作者laptic (靜夜聖林彼岸花)
看板HatePolitics
標題Re: [討論] Meta「台港貼文審查工具」
時間Fri Apr 11 09:49:44 2025
※ 引述《BluffKing (台灣一番ownews)》之銘言:
: 容窩說明一下為何不發[新聞]的理由:
: 因為窩已經試了兩次都發不出去
: 過去也常發生編輯新聞編輯半天卻發不出去的事情
: 窩懷疑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搞我
簡單瞭解了一陣,可以理解的是:
一、前員工被傳喚到隸屬美國參議院司法委員會的犯罪與恐怖主義小組委員會聽證會,供
證過程中說,在作為 Meta 一份子的七年間,擔任過全球公共政策總監,並曾目睹公
司為中國共產黨提供「審查工具」,功用是:
(1) 針對瀏覽量超過一萬次的台港貼文,自動提交「總編輯」審查。
(2) 允許中共訪問包括美國用戶在內的用戶數據,並刪除中國異議人士的帳戶。
(其他報導進一步指出,這個對象是郭文貴)
在她試圖出版《無助的人們》自傳書籍,以說明這一切時, Meta 取得了法院緊急禁
令,阻止她宣傳該新書。
且該公司還曾恐嚇她,只要提到「臉書」,就要賠五萬美元。
二、通訊總監 Andy Stone 在被要求置評時,僅稱其證詞「脫離現實,充斥虛假指控」,
沒有進一步評點。
: 窩絕對不會自殺的
: 話說這篇即使我不發
: 今晚政論節目也必然討論
: Meta審查機制在聽證會上被爆料到不要不要~~
: 大家10000次瀏覽的貼文
: 都被審查摟~~
: 創世神講的都是真的
: FB還能繼續用嗎?
: 唉!
除了通訊總監之外,還有其他說法
發言人 Ryan Daniels 在回應英國廣播公司詢問時,另補充:
「執行長Mark Zuckerberg 公開表達過其在中國提供服務的意願,但『事實是,我們目前
並未在中國運營我們的服務』。」
不過 Meta 有從中國廣告商獲取收入。
這整個上下看來,異見人士的擔憂有其道理
且在撰發的同時,也許已經透過「大數據」分析(或人工智能辨識),將一切資料都載入
其「記憶」,此後誰都逃不掉被監督、勘察
在利欲熏心的情況下,要期望能見到公正的彰顯,恐怕太天真了...
下面附上該聽證會的逐字稿機翻,供參:
(原文:https://is.gd/kNfvoQ)
參議員喬許·霍利(R-MO):
參議院司法委員會的犯罪與反恐小組會議現在開始。我想歡迎大家來到今天的聽證會,聽
證會的主題是:“追求真相的時刻:監督Meta的對外關係與向美國國會的陳述。”
讓我在開始時說一句,這是一場Facebook拼命想阻止的聽證會。Facebook是世界上最強大
的公司之一,它是世界歷史上最強大的公司之一。他們為了阻止今天的證詞,不擇手段,
甚至不惜宣戰。我們今天的證人是一位吹哨人,而且不僅僅是吹哨人,而是一位曾在
Facebook任職多年的高管。她直接與馬克·祖克柏和雪莉·桑德伯格及Facebook高層合作
,她自己也曾是Facebook高層的一員。他們為了阻止她透露她所知道的事情,已經施加了
種種壓力。他們起訴她,對她下達禁言令,甚至要求法院將她的書從書架上撤下,還試圖
阻止這本書的印刷。他們威脅她——聽好——每當她在公開場合提到Facebook時,就會對
她處以50,000美元的懲罰性賠償。每次提到Facebook就罰50,000美元,即便她所說的話是
真的,即使我們今天坐在這裡,Facebook仍在試圖徹底摧毀她的財務,試圖摧毀她的個人
生活,摧毀她的名譽,我認為問題的關鍵是為什麼。
為什麼Facebook如此絕望地阻止這位證人揭露她所知道的事情?他們到底害怕什麼?今天
我們會找出真相。我想我們已經有些許了解。莎拉·溫·威廉姆斯知道Facebook的真相,
這正是他們所害怕的。她知道,儘管馬克·祖克柏現在聲稱自己是美國的擁護者,聲稱自
己是言論自由的戰士,但事實上,他與中國共產黨合作了多年。他事實上將審查制度當作
商業模式。他確實為中國共產黨開發了審查工具,用來對付中國人民。他甚至願意將美國
用戶的數據提供給北京。
事實是,馬克·祖克柏和Facebook一再對美國人民撒謊。我認為,正如今天我們將看到的
那樣,他們也對國會撒謊。現在是該停止這一切的時候了。這就是為什麼本委員會今天對
Facebook可能的非法行為發起全面調查的原因,今天的聽證會是這一調查的一部分。溫·
威廉姆斯女士的證詞對於這一調查至關重要。這也是我們邀請她來到這裡的原因,也是她
接受邀請的原因。Facebook不希望你們聽到她的聲音。我敢說,中國可能也不希望你們聽
到她的聲音。但我們會得到真相。我們現在就開始揭開真相。我很高興能夠與本委員會的
資深成員一起參加,無論是小組委員會還是整個司法委員會的資深成員,杜賓參議員,我
現在將時間交給他。
參議員迪克·杜賓(R-IL):
謝謝,霍利主席。謝謝溫·威廉姆斯女士在這種情況下同意作證。你與其他吹哨人一起,
包括弗朗西絲·豪根和阿圖羅·貝哈,勇敢地站出來,向國會詳細描述Meta(即Facebook
)如何在世界上最大的公司之一中,始終將利潤和增長置於人和安全之上。Meta選擇瞄準
易受傷害的青少年,以推動參與並增加廣告支出,儘管這對青少年心理健康構成了風險。
Meta選擇向用戶推送煽動性內容,以推動參與並增加廣告支出,儘管它會造成傷害。Meta
選擇將人權問題置於一旁,只要這意味著可以接觸到更多的用戶、更多的增長和更多的美
元。
在溫·威廉姆斯女士在她的書中記錄的時間內,我曾經強烈要求Facebook就其與中國政府
的合作問題作出回應。當時我在這個房間裡擔任人權與法律小組的主席,與像湯姆·科本
這樣堅定的共和黨保守派合作。我們舉行了有關大型科技公司在與壓迫性政府合作時所帶
來的人權問題的聽證會,並向Facebook發送了調查問卷。該公司完全拒絕出席,聲稱他們
對這個問題沒有任何發言權。我當時在聽證會上說過這樣的話,引用:“我們請求
Facebook作證,他們說我們在中國沒有業務運營,事實上在世界上大多數國家都沒有。”
回顧來看,Facebook當時的回應充其量只能算是不真誠。在其中一章中,溫·威廉姆斯女
士描述了一次董事會會議,公司討論如何應對監管並改變關於Facebook的敘事。她寫道,
董事會,“開始討論其他公司或行業如何應對類似挑戰,即如何改變一個將其視為對社會
有害、從中榨取大量利潤並將所有負面外部效應推給社會的敘事。”他們選擇了哪種模式
?大煙草。這個類比非常貼切。就像幾十年前的大煙草一樣,大型科技公司告訴我們,他
們的產品無害;就像大煙草一樣,大型科技公司告訴我們,他們值得信任。而像大煙草一
樣,他們為了避免任何可能讓他們為其產品對社會造成的成本負責的監管,拼命反對監管
。我們在國會中已經見過一次又一次這樣的情況。
任何想要監管大型科技公司的努力都會遭遇數百萬美元的廣告宣傳、遊說和其他反對行為
。但是國會以前也曾打過這場仗,而且我們贏了。近40年前,我在美國眾議院任職,我提
出了禁止在飛機上吸煙的立法。煙草業激烈反對。一旦吸煙禁令生效,很快在餐廳和公共
場所也禁止吸煙。那條簡單的法律最終改變了美國的吸煙潮流,並拯救了數百萬人的生命
。感謝像溫·威廉姆斯女士這樣的人,我覺得我們正處於與大型科技公司相似的轉折點。
大家都看到了,大型科技公司從促進兒童性虐待圖像的傳播到傷害青少年心理健康,再到
幫助像中國和緬甸這樣的國家進行壓迫,所造成的傷害。我們在上一屆國會中,司法委員
會全體一致——一致,這對我們這個委員會來說非常重要——通過了五項旨在監管大型科
技公司、要求網絡平台保護兒童的法案。這在目前兩極分化的時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其中一項是STOP CSAM法案,我與霍利主席共同提出,我們很快會再次提出,我們將竭
盡所能將這個法案送到總統桌前讓他簽署。我們不能止步於此,正如溫·威廉姆斯女士在
她的書中所說,像Meta這樣的公司不會自發做出正確的決定,除非我們強迫他們這麼做。
這也是為什麼我與霍利主席、格雷厄姆參議員以及其他人一起提出了修改《通訊體面法》
第230條的法案。近30年來,第230條一直在保護大型科技公司免於為其造成的傷害負責。
只有取消這一法律保護,大型科技公司才會像其他行業的公司一樣,採取必要的措施來保
護他們的客戶。除非和直到國會對這些公司施加問責,否則一切都不會改變。兒童和社會
將繼續付出代價。
我希望今天的聽證會和溫·威廉姆斯女士的證詞能激發人們關注,讓我們付出更大的努力
,進一步推進改革,並打破這些科技巨頭對政府、政治和國會的影響力。
莎拉·溫·威廉姆斯:
霍利主席、杜賓列席成員,以及各位委員會成員,謝謝您今天給我這個機會與您們交談。
我是莎拉·溫·威廉姆斯,曾於2011年起在Facebook(現在的Meta)擔任全球公共政策總
監,並在這個職位上服務了將近七年。在這七年中,我親眼目睹Meta的高層反覆削弱美國
的國家安全,並背叛美國的核心價值觀。他們秘密進行這些活動,以博取北京的青睞,並
在中國建立了一個價值180億美元的業務。我們目前正與中國進行一場高風險的人工智能
軍備競賽,而在我任職Meta期間,公司高層對員工、股東、國會及美國公眾撒謊,隱瞞他
們與中國共產黨的合作。我今天在這裡,就是為了澄清這些非法且危險的行為。從背叛美
國核心價值觀開始的虛偽行為,我親眼目睹了Meta如何與中國共產黨密切合作,共同建造
並測試量身定制的審查工具,來封殺和審查他們的批評者。
當北京要求Facebook刪除一位居住在美國的中國異見人士的帳號時,他們照做了,然後對
國會撒謊。當在參議院聽證會上被問及此事時,願意進行審查不僅是我所見的唯一令人不
安的事情。我看到高層決定將Meta用戶數據,包括美國人的數據,交給中國共產黨。Meta
並不否認這些事實。他們無法否認。即使在本週一,我手頭的文件顯示他們仍聲稱自己在
中國並不開展業務。這又是一個謊言。事實上,早在2014年,他們就開始在中國提供產品
和服務。這並沒有阻止他們去年向證券交易委員會提交的報告顯示,中國如今是Meta的第
二大市場。與此同時,Meta的AI模型Llama也為中國在人工智能技術方面,像是深度學習
等領域,做出了重大貢獻。
Facebook進軍中國的秘密計劃名為“阿爾德林計劃”,並只對必要知道的員工開放。沒有
什麼是不可能的。Meta建立了一條物理管道,將美國與中國連接。Meta高層忽視了警告,
這將為中國共產黨提供後門通道,讓他們攔截美國公民的個人數據和私密信息。中國目前
之所以無法通過這條管道獲取美國用戶數據,正是因為國會介入了。
Meta早在2015年就開始為中國共產黨提供簡報。這些簡報集中在關鍵新興技術領域,包括
人工智能,明確的目標是幫助中國超越美國公司。從這些簡報到近期揭露的中國正在開發
用於軍事的AI模型,兩者之間有著直接的聯繫。依賴Meta的LLAMA模型也非常重要。Meta
的內部文件描述了他們向中國推銷的理由,為何中國應該允許他們進入市場,理由是幫助
中國增加全球影響力並推廣中國夢。
關於中國所發生的真相很重要。我曾提出股東決議,要求Meta董事會調查其在中國的活動
,並向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和美國司法部(DOJ)提交了吹哨人舉報。這些真相的重要
性,與Meta為了隱瞞它們所付出的審查和威脅的強度成正比。我依賴他們在2018年給出的
承諾,即他們將放棄強迫仲裁的權利。儘管有這一公開承諾,他們仍然對我提出了數億美
元的訴訟。現在,他們對我下達了法律禁令,禁止我發聲,即使Meta及其代理人正在四處
散播關於我的謊言。這個禁令範圍之大,甚至禁止我與國會成員交談。這個禁令是由一個
自稱為言論自由捍衛者的公司所請求的。美國人民應該知道真相。Meta一直願意妥協其價
值觀,犧牲用戶的安全,並損害美國利益來建立其在中國的業務。這已經發生了多年,並
且被謊言掩蓋,至今依然在繼續。我今天冒著相當大的個人風險站在這裡,因為你們擁有
追究他們責任的權力和權威。謝謝。
參議員喬許·霍利(R-MO):
謝謝溫·威廉姆斯女士。我們將進行每輪八分鐘的質詢,我將首先開始。讓我先從您剛才
提到的事情開始。溫·威廉姆斯女士,昨晚Facebook/Meta再次發表聲明,表示他們在中
國沒有業務。那是真的嗎?Facebook/Meta真的沒有在中國開展業務嗎?這準確嗎?
莎拉·溫·威廉姆斯:
這不準確。霍利主席,Facebook在中國有價值183億美元的業務。舉一個例子,2014年他
們在中國推出了Oculus,並採取了一種裝作不知情的策略,而Oculus也繼續成為他們業務
中的重要部分。
參議員喬許·霍利(R-MO):
事實上,自2014年、2015年以來,他們在中國推出了多款應用程序,通常是沒有,嗯,總
是沒有向政府申請許可,也未告知股東、國會或公眾,現在他們在中國有員工。這準確嗎
?他們與騰訊在中國有合作。這準確嗎?他們的Oculus虛擬現實業務在中國。這準確嗎?
那麼,告訴我,為什麼Facebook/Meta如此執著,若我可以用這個詞,去進入中國市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莎拉·溫·威廉姆斯:
這對Meta來說極其有價值。
參議員喬許·霍利(R-MO):
是金錢上的價值。
莎拉·溫·威廉姆斯:
絕對是的。
參議員喬許·霍利(R-MO):
所以,最終我們談論的是利潤。
莎拉·溫·威廉姆斯:
我們絕對在談論利潤。
參議員喬許·霍利(R-MO):
利潤與權力。讓我們來談談Meta為了利潤與權力所願意做的事情。您剛才提到,Meta的虛
偽行為始於背叛核心的美國價值觀,您還提到馬克·祖克柏自誓為言論自由的捍衛者。我
注意到他現在在美國媒體上談論言論自由的話題很多。我注意到他在白宮發表講話時也談
到很多關於言論自由的問題,以及Facebook如何不進行審查,Facebook將保護所有人的權
利。您曾經知道馬克·祖克柏代表中國進行過審查嗎?
莎拉·溫·威廉姆斯:
是的,霍利主席。
參議員喬許·霍利(R-MO):
讓我們來談談一些具體的例子。2017年,中國異見人士郭文貴的Facebook帳號突然被關閉
。當時,Facebook最初表示這是一個暫時的故障。這對您的了解來說是真的嗎?
莎拉·溫·威廉姆斯:
不,霍利參議員。
參議員喬許·霍利(R-MO):
事實上,Facebook關閉了這位異見人士的頁面。正如您剛才指出的,這位異見人士當時住
在美國,Facebook根據來自中國共產黨的壓力關閉了該頁面。這準確嗎?
莎拉·溫·威廉姆斯:
是的,這是正確的。
參議員喬許·霍利(R-MO):
我們來看看這裡的文件。這是與一位名叫周的中國共產黨成員、政府官員進行對話後的會
議紀要。紀要中寫道,周要求Facebook處理郭文貴的Facebook頁面,紀要中指出,周希望
Facebook能夠在中國運營,但也有其他人反對。因此,我們需要Facebook在這種情況下採
取措施,展示我們能夠解決雙方的共同利益,接著他們列出了可以採取的措施。我們可以
什麼都不做,我們可以說做些什麼,或者我們可以做超出預期的更多,但我們需要向中國
共產黨回應,告訴他們我們能做什麼。所以這裡有證據顯示,中共官員與Facebook之間有
高層接觸,要求刪除這位異見人士的頁面,Facebook也承認了這一壓力,並表示如果我們
想得到中國政府的合作,我們需要採取行動。然後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呢?
莎拉·溫·威廉姆斯:
霍利參議員,一件事是,中共和馬克·祖克柏有共同之處,他們都希望讓批評者沉默。我
可以從個人經歷中說這一點。所以我認為他們找到了合適的人選。這導致了一連串的事件
,最終這位身處美國的男子被從平台上踢了出去。
參議員喬許·霍利(共和黨-密蘇里州):
2017年4月,在這些對話之後,Facebook 移除了郭先生的帳號,將其封禁。然後在9月,
該封禁被永久化。現在重點來了。當 Facebook 的總法律顧問在參議院情報委員會的聽證
會上被要求在宣誓下就此事作證時,他的說法卻完全不同。參議員盧比歐直接問他,中國
政府是否對封鎖郭的帳號施加過壓力?有施壓嗎?這位總法律顧問 Stretch 先生回答說
:「沒有,參議員。我們是根據正常程序審查該帳號的報告並進行了分析。」
Wynn-Williams 女士,這個證詞屬實嗎?
Sarah Wynn-Williams:
不,參議員。
參議員喬許·霍利:
這根本就是一個赤裸裸的謊言,對吧?
Sarah Wynn-Williams:
是的,參議員。
參議員喬許·霍利:
我們剛剛看到了相關文件。Facebook 不僅收到了請求,還受到了來自中國共產黨的直接
壓力,並且順從了。他們內部進行了討論、制定了計畫,然後對國會撒了謊。現在我們來
談談他們為了打進中國市場還願意做什麼。我們來看更多的會議紀錄。這是一段摘錄:一
組 Facebook 工程師提出要建立一個審查制度,讓 Facebook 能封鎖所有中共不允許的流
量。這是內部對話中的「階段零」:我們識別目前在中國被封鎖的所有流量,然後我們
Facebook 也封鎖這些流量。這是個測試,看我們是否能識別所有來自中國的流量,接著
對話繼續說:「是的,很好的方式來建立信任。」另一個對話者說:「幹得好,兄弟們,
來做吧!」Wynn-Williams 女士,請為我們解釋一下,這段對話是什麼意思?當他們說「
封鎖中國想封的內容,我們 Facebook 幫他們做」,是什麼意思?
Sarah Wynn-Williams:
他們是在談論代表中國共產黨啟用他們的審查工具。
參議員喬許·霍利:
所以 Facebook 開發了審查工具,願意「承擔」起審查的責任,也就是說原本中國政府做
的審查工作,Facebook 願意代勞,對嗎?
Sarah Wynn-Williams:
依我理解,是的。
參議員喬許·霍利:
然後你看到 Facebook 的員工還在慶祝:「這是建立信任的好方法」,他們是說與中國共
產黨建立信任,對吧?
Sarah Wynn-Williams:
沒錯,參議員。
參議員喬許·霍利:
「幹得好,兄弟們,來做吧」,意思是他們已經批准並著手去實現這個計畫。這說法準確
嗎?
Sarah Wynn-Williams:
這是我的理解,參議員。
參議員喬許·霍利:
這一切,請讓我們說清楚,是為了迎合中國這個殘暴政權——地球上最野蠻、最邪惡的政
權。而我們這位所謂的言論自由捍衛者馬克·祖克柏,竟然帶著他的工程團隊主動幫助
Facebook 成為中共的審查工具。那我問妳這個,Wynn-Williams 女士,Facebook 公開說
過很多次,他們絕不會出賣用戶資料,這是一條紅線,永遠不會跨越。那 Facebook 有沒
有曾經願意與中國共產黨分享用戶資料?
Sarah Wynn-Williams:
有的,參議員。
參議員喬許·霍利:
事實上,他們還有一個具體的計劃,不是嗎?這裡有更多內部文件更新:我昨天與中國團
隊對話,他們指出我們與中國政府談判中可能出現的問題。我再次強調這是 Facebook 的
內部文件。這些是 Facebook 高層在說,為了能在中國運營,Facebook 願意讓中國政府
存取中國用戶的資料。文件中白紙黑字寫著:Facebook 將同意讓中國政府存取中國用戶
資料,包括香港用戶的資料。他們還談到要讓香港用戶接受服務條款,好讓這件事「悄悄
」通過。這真的很驚人。我想問妳,Wynn-Williams 女士,美國用戶的資料有沒有曾經被
洩露或有洩露的計畫?妳知道嗎?
Sarah Wynn-Williams:
服務像中國這樣規模龐大的市場有個挑戰,就是需要建立相應的網路基礎設施。我提過那
條從美國通往中國的電纜,這對進入中國市場非常有幫助,但即使如此,服務仍會很慢。
於是他們考慮使用「邊緣伺服器(PoP servers)」,這種技術可以把資料更快送到終端
使用者。但問題是這些伺服器的資料無法分區,它會同時儲存美國用戶和中國用戶的資料
,而且會放在中國境內。
參議員喬許·霍利:
所以我想確定一下,這份文件中說的是,Facebook 計劃把中國用戶的資料儲存在中國,
這樣中國政府就可以存取這些資料,對嗎?
Sarah Wynn-Williams:
是的。
參議員喬許·霍利:
但如果這些資料儲存在中國,美國用戶與中國 Facebook 用戶交換的訊息也會一併儲存在
中國,那麼中國政府就有可能也能存取這些美國資料,對嗎?
Sarah Wynn-Williams:
透過這些邊緣伺服器,理論上是可能的。
參議員喬許·霍利:
而 Facebook 願意冒這樣的風險?
Sarah Wynn-Williams:
是的,這方面有很多討論,但最終是願意的。
參議員喬許·霍利:
這實在太誇張了。這完全違背了 Facebook 多年來對外的說法。他們願意在中國建資料中
心、儲存資料,並明確表示願意讓中國政府取用。如果這意味著美國用戶資料也會受影響
,他們也願意這麼做。為了中國市場的利潤,他們幾乎無所不用其極。Grassley 主席?
參議員查克·格拉斯利(共和黨-愛荷華州):
我坐在這邊是因為你那張圖表的關係。我非常重視我們的對手是否取得關鍵科技,像是人
工智慧。我在開場聲明中提到你們聲稱 Meta 協助中國政府在該領域發展。你在開場中
說 Meta 的目標是幫助中國超越美國公司。你能說明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做嗎?有任何相關
文件嗎?
Sarah Wynn-Williams:
謝謝您,參議員。他們認為這是他們可以為中國共產黨提供的一種「價值」。他們明確地
——我可以提供文件——指出了美國公司。他們說:「我們可以幫助中國,不必再依賴像
思科(Cisco)或 IBM 這樣的公司,因為我們能提供技術專業。」他們提供的包括如何建
立更高效的資料中心,或是如何讓工程師更好地理解像是照片標記這樣的技術。
參議員查克·格拉斯利:
好的。順帶一提,我們很樂意收到這些文件。那麼當 Meta 向中國政府簡報人工智慧技術
時,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他們提供了哪些資訊與技術?
Sarah Wynn-Williams:
我認為這和他們的「價值主張」有關。Meta 擁有當代最頂尖的頭腦,他們僱用的是最聰
明的畢業生,研究尖端技術,如人工智慧。對中國共產黨來說,誰比 Meta 更適合來教導
這些技術?至於這方面的具體範圍,我認為這非常值得進一步調查。
參議員查克·格拉斯利:
那麼現在 Facebook 改名為 Meta 之後,Meta 是否仍在向中國政府提供人工智慧技術?
Sarah Wynn-Williams:
有很多報導指出,中國的研究人員使用 Meta 的 LLaMA 模型開發 AI 武器,LLaMA 也為
DeepSeek 提供了技術基礎。
參議員查克·格拉斯利:
請向本委員會說明 Meta 如何計劃分享美國公民的資料給中國政府。例如,Meta 是否與
中國共產黨有任何協議來提供資料?妳現在已經離開公司,那妳是否知道這些協議目前是
否仍然存在?
Sarah Wynn-Williams:
如我先前提到的一部分挑戰是建構支撐他們中國業務的網路基礎設施。透過這些基礎設施
,他們可能會讓美國公民的資料被取得。我認為這也是非常值得深入調查的一個方面,應
該直接向公司索取進一步資訊。
參議員查克·格拉斯利:
誰在 Meta 主導這些對話?Meta 的員工與中國政府哪位官員會面?
Sarah Wynn-Williams:
有很多次會議是在 Meta 和中國共產黨之間舉行的。從最上層開始,馬克·祖克柏與魯煒
會面。北京與門洛帕克之間有很多來回的訪問,也與中共中央高層和政治局成員會面。我
樂意提供更多文件給本委員會。
參議員查克·格拉斯利:
好的,那我最後一個問題延續 Hawley 主席的問題。如果妳還有補充的話可以說,不用重
複前面講過的。那就是 Meta 如何計劃將美國公民的資料分享給中國政府的?——不過我
想我不需要再問這問題了,妳已經說得很好。謝謝妳,參議員。主席先生,謝謝你。
參議員喬許·霍利:
謝謝 Grassley 主席,也謝謝妳,Wynn-Williams 女士。讓我再回到妳剛才對 Grassley
參議員的回答。讓我們從頭開始。請問妳是否證實 Facebook 的高層和員工與中國共產黨
官員建立了關係?
Sarah Wynn-Williams:
完全正確,參議員。
參議員喬許·霍利:
這種關係是長期的嗎?
Sarah Wynn-Williams:
是的,持續了很多年。
參議員喬許·霍利:
那 Facebook 或 Meta 的高層或其他員工有沒有曾向中共官員進行簡報?
Sarah Wynn-Williams:
有的,參議員,經常有。
參議員喬許·霍利:
有和他們交換資訊?
Sarah Wynn-Williams:
是的,參議員。
喬許·霍利參議員(共和黨-密蘇里州):
他們在這些簡報中涵蓋了哪些主題?
莎拉·溫-威廉斯:
涵蓋的主題非常廣泛。從最高層級的會議,例如馬克(祖克柏)與雪柔(桑德伯格)參與
的會議,到最基層的工程師,他們也會提供關於尖端技術的簡報,例如人臉辨識——這顯
然對中國共產黨非常有幫助——還有我之前提到的 Facebook Live、照片標記技術、網路
基礎設施,還有像是如何建構高效率的資料中心。Facebook 有一個叫做「開放運算計畫
(Open Compute Project)」的項目,中國有五家公司是成員之一。所以可以說在所有層
級、所有技術面向上,Facebook 都與中國進行了深入接觸。
喬許·霍利參議員:
妳剛剛作證說,他們(Facebook)向中國提出的其中一個「價值主張」,是他們能幫助中
國打敗其他美國企業。妳能再多說一點嗎?對我來說這真的令人震驚:一家美國公司,居
然跑去找我們的首要外國對手——我們還對它課徵天價關稅——然後說,「嘿,我們很樂
意幫助你們,我們想幫你們打敗其他美國公司。」這真的很誇張。妳可以多說點關於這部
分的內容嗎?
莎拉·溫-威廉斯:
當然可以,我也可以提供實際文件。他們確實有撰寫過這樣的內容,文件的標題就是「我
們的價值主張」,是為了遞交給中國共產黨而準備的。
喬許·霍利參議員:
所以有關人工智慧的資訊也包含在這些簡報中嗎?我知道妳說過曾有一些非正式討論,但
根據妳的了解,Facebook 是否真的有針對人工智慧向中共官員簡報?
莎拉·溫-威廉斯:
是的,參議員。
喬許·霍利參議員:
那這只是一次性的嗎?還是說這是常態性的?
莎拉·溫-威廉斯:
參議員,我認為這是您這個委員會應該深入調查的重要領域。
喬許·霍利參議員:
妳曾在 Facebook 工作很多年,妳認為 Facebook 為什麼要協助中國發展人工智慧?他們
的策略是什麼?妳認為他們的意圖是什麼?
莎拉·溫-威廉斯:
我認為,我們剛才提到過這家公司有個總體方向,就是希望協助中國。這是在中國極力提
升其科技能力,並發展本土科技公司的那段期間。所以,若能讓全世界最頂尖的科技人才
教你這些技術,是非常有價值的。同時,正如您所知道的,當前 AI 社群正在討論「開源
模型」與「封閉模型」哪個更適合。其中一個重要考量是國家安全。但目前還無法確定哪
一種模型會最終勝出。這當中涉及很多利益。在某些方面你可以說,如果中國的威脅變得
更強,會使人們更傾向支持美國開源模型,因為他們可以說:「美國必須贏,而我們就是
那個開源選項。」我想你可以看到這背後的策略意義。
喬許·霍利參議員:
所以妳是說,Facebook 的 AI 模型叫做 LLAMA,是一個開源模型,對嗎?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
喬許·霍利參議員:
我記得他們最近才剛發表 LLAMA-4,是吧?所以這是一個開源模型。而美國其他競爭對手
,例如山姆·奧特曼的 OpenAI,則是採用封閉源碼。所以 Facebook 採取了一個完全不
同的做法。他們向中國政府,包括中共官員,簡報這個模型的內容與技術。然後我們又發
現幾個月前中國推出了 DeepSeek。妳認為 LLAMA 與 DeepSeek 有關嗎?妳認為這些資訊
共享促成了 DeepSeek 的出現嗎?
莎拉·溫-威廉斯:
目前有許多報導指出,DeepSeek 模型部分是基於 LLAMA 建立的。
喬許·霍利參議員:
那我們來推論一下,如果中國的 DeepSeek 模型(也是開源模型)成為美國這邊其他模型
的主要競爭對手,妳的意思是:從某個角度來看,Facebook 其實會從中受益,對嗎?因
為 DeepSeek 是個威脅,而 Facebook 是唯一另一個主要的美國開源模型,其他公司都不
是用這個平台。所以 Facebook 的地位會提高,它的模型會變得更重要,甚至可能變成最
關鍵的角色。這個推論合理嗎?
莎拉·溫-威廉斯:
我認為這是一場「贏者全拿」的競賽,而這樣的發展將會讓 Meta 處於非常有利的地位。
喬許·霍利參議員:
而一如既往,馬克·祖克柏與 Meta 的目標就是「贏者全拿」。布魯門塔爾參議員,如果
您準備好了,我交給您。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民主黨-康乃狄克州):
謝謝主席先生。若要在中國營運,中共要求美國公司向當局註冊,並在中國境內設置伺服
器。眾所皆知,中國法律規定安全機關可以存取在境內儲存的任何資料。那 Facebook 的
安全團隊或工程師有沒有曾向管理層表達過,擔憂美國公民的私人資訊可能會被中國監控
?
莎拉·溫-威廉斯:
有的,參議員,他們有表達過。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他們是如何表達這些擔憂的?
莎拉·溫-威廉斯:
他們透過多種方式記錄了這些擔憂。他們指出這種狀況是很可能發生的,中國方面將能存
取資料。他們也在其他討論與文件中強調:「作為一名安全工程師,我的底線(紅線)是
我無法接受這種做法,但這條紅線並不是馬克·祖克柏的紅線。」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妳可以解釋一下那是什麼意思嗎?
莎拉·溫-威廉斯:
這位工程師表示,他無法接受這個中國專案的架構,因為那可能讓中共取得美國公民的資
料。但他同時也表示:「這是我的紅線,不是馬克·祖克柏的紅線。」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妳感覺他(祖克柏)有任何「紅線」嗎?
莎拉·溫-威廉斯:
我沒有感覺到。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如果有,妳也不知道是什麼。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我不知道。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如果妳手上有更多與這些監控風險相關的資訊,妳願意與本委員會分享嗎?
莎拉·溫-威廉斯:
我願意,參議員。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馬克·祖克柏是否知情整個計畫?他知道風險嗎?
莎拉·溫-威廉斯:
據我所知,風險是這個計畫中最難處理的部分,因此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風險。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所以整個專案的運作,必定得到他的核准與知情?
莎拉·溫-威廉斯:
這個專案跟我在 Meta 任職期間參與的任何其他專案都不同,它完全由馬克·祖克柏主導
,他非常投入。他甚至學了中文,比去其他國家還常去中國,還每週與員工進行中文會話
。很難形容這個專案和其他專案的差異有多大。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所以如果他否認他知道這些風險,否認知道工程師和中國團隊所提出的顧慮,這樣是毫無
可信度的。他完全參與了計畫、工程設計,並決定是否承擔這些風險?
莎拉·溫-威廉斯:
他確實親自前往北京。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根據委員會取得的文件,Facebook 似乎曾在香港民主抗爭期間,願意向中國政府提供香
港用戶的資料。這種說法正確嗎?Facebook 對待香港與台灣的方式又是如何?
莎拉·溫-威廉斯:
這個說法是正確的。其中一件令人驚訝的事情是,在他們所開發的審查工具中,設有所謂
的「爆紅指標(virality counters)」。當某篇貼文的瀏覽量超過一萬次,系統就會自
動觸發審查,由所謂的「主編(chief editor)」審核。令人吃驚的是,這個功能不只在
中國啟用,也在香港與台灣啟用了。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Facebook 曾否認與中國有任何配合審查或監控工具的計畫。我們的前同事參議員 Leahy
曾在 2018 年問過馬克·祖克柏,Facebook 是否為了進入中國市場而開發過審查工具,
當時祖克柏回答:「由於 Facebook 自 2009 年起就被封鎖,我們不清楚中國政府將如何
應用其法律規範內容」。這句話準確嗎?
莎拉·溫-威廉斯:
並不準確。到 2018 年為止,Facebook 已經與中國共產黨進行了四年的直接對話,且做
出數百項決策。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事實是,到 2018 年時,Facebook 已經開發並啟用了一套為中國政府設計的審查與監控
工具,對嗎?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中共官員還實際測試了這個工具,並提供回饋,例如:「這個功能需要修改」、「
我們需要能偵測圖像並過濾不想看到的內容」。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這套爆紅審查工具會將任何超過 10,000 瀏覽次數的貼文送交「主編」審查,這聽起來像
是《一九八四》的場景,這是真的嗎?
莎拉·溫-威廉斯:
是真的。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這位「主編」的審查範圍是否僅限中國大陸?
莎拉·溫-威廉斯:
據我了解,他們的審查計畫也涵蓋香港與台灣。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所以這個監控行動也針對了台灣?
莎拉·溫-威廉斯:
是的,參議員。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也針對香港?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那這位主編的權力只限於審查熱門貼文嗎?
莎拉·溫-威廉斯:
不是,他的權力很廣。例如可以在新疆地區關閉整個平台,或是在特定紀念日(例如天安
門事件周年)限制服務。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這個「主編」是 Facebook 所創造的,實際上是一名奧威爾式的審查者,不只針對中國境
內,也針對台灣與香港的人,甚至中國之外的使用者。而這一切都是 Meta 和馬克·祖克
柏設計與實施的?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參議員。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即使 Facebook 在 2018 年曾在本委員會前否認過這套系統的存在?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參議員。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民主黨-康乃狄克州):
矽谷的公司以他們的「登月計畫」而聞名,例如 Google X。近年來,馬克·祖克柏在元
宇宙和人工智慧上投入了數十億美元,甚至還改名公司來轉向這個科技領域。那
Facebook 在中國是否也進行了任何類似的「登月式創新計畫」?而這些計畫是否有防火
牆隔離、或受到保護,不被中國共產黨干預?
莎拉·溫-威廉斯:
有的,參議員。如果您希望,我很樂意後續再與委員會私下討論這個議題。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妳希望私下補充說明?好,那我只問最後一個問題。我很好奇 Meta 到底有多配得上「美
國國家之光」這個稱號。Facebook 是否曾與中國安全官員分享其人臉辨識、人工智慧模
型或其他敏感技術?換句話說,他們是否真的提供了這些關鍵的監控科技?
莎拉·溫-威廉斯:
參議員,馬克·祖克柏最厲害的手段之一,就是把美國國旗披在身上,自稱愛國者,然後
說自己沒有在中國提供服務——同時他卻花了十年時間,在中國建立起一個價值 180 億
美元的業務。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所以他一邊披著美國國旗的外衣,一邊卻向中國揭露敏感技術,讓中國在監控國內公民上
取得壓倒性優勢——甚至也對美國構成威脅?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而當我們進入人工智慧的新時代,他依然繼續披著國旗外衣。
理查·布魯門塔爾參議員:
謝謝你,主席先生。
喬許·霍利參議員(共和黨-密蘇里州):
謝謝布魯門塔爾參議員。布萊克本參議員,請。
瑪莎·布萊克本參議員(共和黨-田納西州):
謝謝主席先生。我很高興我們今天能舉辦這場聽證會,也感謝你們的努力。莎拉女士,謝
謝你挺身而出、公開說話。去年我與布魯門塔爾參議員共同提出了《兒童線上安全法》,
這項法案我們花了多年努力推動,最終以 91 比 3 在參議院通過,但在眾議院被擋下。
可以想見,Meta 花了數百萬美元遊說對抗這項法案,一邊聲稱自己關心孩子、想保護孩
子,實際上卻什麼也沒做。我們從無數痛心的家長口中聽到他們試圖聯繫 Meta 卻完全得
不到回應,也聽到校長與兒童精神科醫師苦苦哀求希望 Meta 採取行動,卻始終被忽視。
我注意到你在書中提到,Meta 曾根據兒童的情緒狀態向他們投放廣告。身為一位母親與
祖母,這種行為真是殘忍至極。當一個孩子已經情緒低落,Meta 卻選擇在這時候「補上
一腳」,這根本是趁人之危。實在太噁心了。我也很訝異馬克·祖克柏聲稱他已經「改過
自新」。我對此的回應是:「葉子會隨季節改變顏色」,但那不代表它真的改變了。我很
好奇,這到底只是他「季節性地變化」,還是他真的下定決心要改變?他應該親自向本委
員會說明。
其他吹哨者也向我們指出,就像妳在書中提到的,Meta 否認針對兒童投放廣告的聲明完
全是謊言,公司甚至拒絕對這些行為進行審查。這點我們從多位吹哨者那裡都聽說過——
他們表示公司內部早就知道這些問題,也有在進行研究,只是太過貪圖金錢,將孩子當作
商品。他們說孩子成癮沒錯,但更嚴重的是 Facebook 的領導團隊早已對手中的權力與金
錢上癮。請妳跟我們談談,妳在 Meta 的經歷中,公司如何掩蓋或否認自己正在傷害兒童
?
莎拉·溫-威廉斯:
謝謝參議員。舉一個例子,Facebook 曾針對 13 至 17 歲的青少年進行廣告鎖定。它能
辨識出這些青少年是否感到「毫無價值」、「無助」、「覺得自己是失敗者」,然後把這
些資訊提供給廣告商。因為廣告商知道,當人們自我感覺不好時,正是推銷產品的好時機
,人們更可能買單。因此公司就讓廣告商知道:「這些 13 到 17 歲的青少年正感到沮喪
,現在是打廣告的絕佳時機。」又比如說,一位 13 歲的女孩刪除自拍照,這對廣告商來
說就是個信號:「這時候推銷美容產品正好。」又或者她
瑪莎·布萊克本參議員:
等一下,讓我打斷一下。如果她刪除自拍照,那就代表 Facebook 或 Meta 的
Instagram 等於是在追蹤她的網路活動?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參議員。這會被視為一個「訊號」,並會被分享給廣告商。
瑪莎·布萊克本參議員:
所以不只是限於他們在 App 上的活動,這些追蹤還延伸到整支手機上?Meta 是這樣做的
嗎?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參議員。確實如此。
瑪莎·布萊克本參議員:
非常感謝。我想這說明了潛在的危害。我還想請妳談談 Facebook 在中國的 App 推出相
關情況。能否詳細說明 Facebook 在中國的伺服器可能包含哪些數據,以及中國共產黨存
取這些數據的更廣泛影響?
莎拉·溫-威廉斯:
參議員,就像您剛才提問所提到的例子,公司所掌握的資訊量是難以想像的。你很難想像
這家公司對每位使用者的了解有多深入——包含私人訊息等大量資料——而這些資料全都
可能會流向中國。
瑪莎·布萊克本參議員:
也就是說,Facebook 或 Meta 所持有的資料,並不只限於自家 App?
莎拉·溫-威廉斯:
完全不只如此,參議員。
瑪莎·布萊克本參議員:
所以基本上,Meta 有能力建立一個「虛擬的你」,可以了解你在哪裡、你買了什麼、你
切換了哪些 App。這樣說正確嗎?
莎拉·溫-威廉斯:
這說法完全正確。
瑪莎·布萊克本參議員:
謝謝妳。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們從妳和其他人那裡得知,祖克柏經常否決那些本可以
保護兒童或資料安全的改進建議,理由是「太貴了」。這讓我感到非常震驚。在現實世界
中,我們有法律來保護隱私,保護兒童不受酒精、菸品與性掠食者的傷害。但在虛擬世界
,祖克柏與高層卻親自否決了原本可以保障兒童與消費者的措施。請問妳是否親眼見過這
樣的情況?
莎拉·溫-威廉斯:
有的,參議員。我自己是三個孩子的母親,這一點也是我很難與公司理念取得平衡的地方
。Meta 並不是一間關心使用者,特別是 13 至 17 歲這個年齡層的公司。公司內部甚至
稱這群人為「脆弱但極有價值」的一群。
瑪莎·布萊克本參議員:
妳在 Facebook 任職多久?最後一天是什麼時候?
莎拉·溫-威廉斯:
我從 2011 年開始工作,離職時間比較複雜,但基本上是在 2017 年底結束的。
瑪莎·布萊克本參議員:
2017 年。非常感謝妳。謝謝主席先生。
喬許・霍利參議員(共和黨-密蘇里州):
請杜賓參議員發言。
迪克・杜賓參議員(民主黨-伊利諾州):
謝謝您的出席。我一開始引用了您書中提到的 Meta 傳訊策略,有人建議可以仿效菸草業
的作法——也就是將一項危險產品以誤導方式淡化其危害。正如我一開始所提,我曾參與
打擊菸草業的行動。沒想到最終竟是飛機上禁菸這個轉捩點改變了一切。您在書中也提
到 Facebook 高層會保護自己的孩子,不讓他們受到這些剝削行為的影響。就像您剛才描
述的演算法:如果系統偵測到某人刪除了自拍照,它就會判斷「現在是打廣告的好時機」
。這背後當然是有工程團隊設計的。那麼,Facebook 的高層確實有刻意保護自己孩子免
於這類剝削,對嗎?
莎拉・溫-威廉斯:
參議員,這正是我搬到矽谷時最震驚的事之一。那裡到處都是木製蒙特梭利玩具,而公司
高層總會提起他們家中「禁止使用螢幕設備」的規定。我問他們:「你家的青少年有試用
我們即將推出的新產品嗎?」他們常常回答:「我不讓我的孩子用 Facebook」、「我不
讓我孩子碰 Instagram」。這些主管非常清楚。他們知道自家產品會造成傷害,所以不讓
自己的孩子使用。這種虛偽簡直無所不在。
迪克・杜賓參議員:
我想補充一件事。後來,那些菸草公司高層的小孩反而成了我最堅定的支持者。他們會當
面質問父母:「學校同學都在講這些事,我剛剛也讀到一些資料,爸爸,你不會真的參與
這場欺騙全美人民的陰謀吧?」這些孩子後來變成一股道德上的力量。雖然我只能臆測,
但我希望在這裡也能出現類似的情況。
莎拉・溫-威廉斯:
我也希望如此,參議員。
迪克・杜賓參議員:
我讀了這些內容,也想問個更廣泛的問題。我很好奇,在最高層級,當公司決定要向中國
交出什麼資料時——您說他們拒絕其他很多國家的要求,卻為中國破例——這種涉及美國
隱私資料、讓中國政府可以存取的決策,是誰做的?這些資料可能被用來提升中國的「競
爭力」,但同時也可能危害美國國安。每一項決策的嚴重性似乎都在加劇。這些決定是由
祖克柏親自拍板?還是董事會集體決定?還是有經過公開討論?當時是否意識到這些可能
是歷史性甚至違法的決策?
莎拉・溫-威廉斯:
這是個很好的問題。以您提到的中國為例,我就講一個治理層級的例子。Meta 董事會中
的獨立董事之一,同時也有參與中國相關專案的薪資名單。
迪克・杜賓參議員:
也就是說,他有「雙重忠誠」。
莎拉・溫-威廉斯:
是的,我認為在這家公司——其實是整個科技業界——的問責制度和治理結構都非常不足
,需要更高程度的監督與責任機制。
迪克・杜賓參議員:
請告訴我,妳在公司裡是否有遇到一些「沒被收買」的人。
莎拉・溫-威廉斯:
當然有,參議員。有一些真的很棒、很有道德良知的人。當這些內幕被揭露之後,有些人
聯繫我說:「我當時也在那些會議裡,我記得這些事。」確實有不少人站出來發聲。遺憾
的是,多數這些人現在已經不在公司了。不過,仍然有一群有道德信念的人存在。但這些
聲音從未出現在公司高層。公司頂層基本上缺乏這類討論,這點與一般員工之間形成強烈
對比。
迪克・杜賓參議員:
祖克柏會說自己是忠誠的美國人,對吧?
莎拉・溫-威廉斯:
我想他應該會這麼說。
迪克・杜賓參議員:
是的。
莎拉・溫-威廉斯:
但我不替他發言。
迪克・杜賓參議員:
當然不會。不過從您提供的證據來看,情況顯然相反。對國會說謊可能在某些信仰中算是
「彌天大罪」,但出賣美國的隱私與安全,恐怕是道德淪喪的極致。說到大型科技公司,
妳是否曾參與過與《第230條款》有關的討論?
莎拉・溫-威廉斯:
沒有,參議員。
迪克・杜賓參議員:
好吧,這條法律我們現在也正在仔細審查。它目前保護像 Meta 這樣的公司,免於個人或
民事責任。委員會多數成員認為,如果能讓這些公司為其行為在法院中負起責任、付出金
錢賠償,將比我們在國會的演說更有效果。所以我們會繼續推動這件事。主席先生,我感
謝您召開這場聽證會,也特別感謝莎拉女士的證詞。妳在書中提到妳的三個孩子,稱他們
是妳的「三把手槍」——我認為妳為他們、也為全世界所有孩子,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謝謝妳今天的出席。
莎拉・溫-威廉斯:
謝謝您,參議員。
喬許・霍利參議員(共和黨-密蘇里州):
溫-威廉斯女士,我還想再問您關於審查工具的部分。今天我們已經討論過這些工具實際
上是被部署在香港與台灣。我們來看看這封電子郵件——對,是這封。請媒體注意,這份
文件已由本委員會掌握,我們已遮蔽了其中的姓名,但我們知道這些人的身分,也了解整
段對話內容。請放心,我們會依循合法程序展開全面調查。
我想強調一點:這封電郵中提到他們與「中國團隊」進行了溝通,並標註了一些可能會對
談判造成困難的事項。我想在這裡先暫停一下。你知道,祖克柏曾在國會作證時宣稱他不
知道中國政府對 Facebook 的運營條件為何,因為 Facebook 在中國是被「封鎖」的。他
說他完全不知道中國方面會要求什麼。這在 2017、2018 年都還在說。但這說法完全是假
的,對吧?
莎拉・溫-威廉斯:
完全正確,參議員。
喬許・霍利參議員:
這封信證明了他的說法是假的,對吧?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
喬許・霍利參議員:
這封信明確顯示 Facebook 與中國政府有定期密切接觸,甚至到討論審查工具如何運作的
細節。他們來回討論功能細節,並最終就一套要在香港部署的審查工具達成協議。這裡甚
至還說他們必須「re-TOS」——那是指「重新發布服務條款」嗎?
莎拉・溫-威廉斯:
是的,參議員。
喬許・霍利參議員:
也就是說,他們會推出一套新條款讓香港用戶點擊接受,雖然這些用戶根本無法完全理解
。但實際上,這就是讓 Facebook 為中國政府部署新的審查機制,對吧?
莎拉・溫-威廉斯:
正是如此。
喬許・霍利參議員:
還有一件事。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TC)在 2012 年與 Facebook 簽署了同意令,妳還
記得嗎?那時妳剛進公司。
莎拉・溫-威廉斯:
記得,參議員。那份同意令的目的是為了防止 Meta 誤導使用者,讓他們誤以為自己的資
料沒被收集或分享。
喬許・霍利參議員:
是的。命令中明確寫道:「Facebook 不得以任何方式,無論明示或暗示,誤導公眾其對
於使用者資料的隱私與安全所做的措施。」但是,根據目前資料,他們正是在全球各地誤
導公眾資料安全性,並與中國政府談判,要交出包括香港與台灣用戶的資料,同時卻對美
國政府說:「我們沒有這麼做。」這些說法全是謊言,對嗎?
莎拉・溫-威廉斯:
參議員,確實有很多決策,都是以「Meta 將會把中國用戶資料交給中共」為前提在做的
。
喬許・霍利參議員:
也就是說,他們不僅多次在國會作假證,還謊稱沒有壓制異議、沒有部署審查工具,甚至
可能違反了 FTC 的同意令。而這不僅是妳的說法,我們還有文件、有高階主管的電郵為
證。他們就是這麼操作 Facebook,一次又一次。等等我們會再回來討論這部分。現在交
給克羅布查參議員。
艾美・克羅布查參議員(民主黨-明尼蘇達州):
謝謝,非常感謝您。我再次感謝您願意挺身而出。在您的書中,您提到 Facebook 如何重
塑美國新聞媒體的生態,讓自己成為中心,壓低報紙的廣告費率,並用報導內容來推廣
Facebook 上的使用時間。我和甘迺迪參議員共同提出一項法案,旨在促進新聞內容報酬
的協商,我認為這非常重要。您能否解釋一下 Meta 是如何利用新聞內容來延長使用者停
留在 Facebook 上的時間,進而販售更多廣告卻不付新聞出版者合理報酬的?
莎拉・溫-威廉斯:
Meta 最執著的一件事就是「使用者參與度」,也就是盡可能用各種方式讓人們長時間停
留在它擁有的平台上。這其中當然包括出版商的努力,還有許多投入其中的記者。另外,
他們現在越來越多地利用 AI 來提升參與度,而這些 AI 往往也是以記者和作者的成果為
基礎所訓練的。
艾美・克羅布查參議員:
完全正確。在談到如何推動健康的新聞市場時,您引用祖克柏的話說:「你們是在和一個
垂死的產業妥協,而不是主導它、摧毀它。」依您的經驗,如果 Facebook 被允許主導並
摧毀獨立新聞媒體,會產生什麼後果?
莎拉・溫-威廉斯:
我認為每一位公民都已經感受到這些後果了,我們大家因此都受到了損害。
艾美・克羅布查參議員:
謝謝您。在談到政治廣告在 Facebook 商業模式中的角色時,您指出煽動憤怒和扭曲事實
早已成為這場「遊戲」的一部分,而「憤怒」對 Facebook 來說是門利潤豐厚的生意。這
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因為我身處政治領域,我們都知道在網路世界中,負面情緒是會被演
算法獎勵的,不只是 Facebook,幾乎所有科技公司的演算法都這樣,這也徹底改變了我
們所處的環境。您能否多談一點,為何煽動政治憤怒對 Facebook 是有利可圖的?這又對
民主產生什麼影響?
莎拉・溫-威廉斯:
我想我們每天都在承受這些後果。如我之前所說,這家公司想要的,就是在全世界儘可能
多地佔據人們的注意力與時間。他們發現,憤怒是一個非常有效的方式。而他們的原則就
是: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只要能讓人們緊黏著他們的平台、陷入其中、被他們控制,他
們就會去做。
艾美・克羅布查參議員:
當然,這場聽證會的主要焦點是「中國」。我必須說,整件事讓我覺得非常諷刺。因為當
我和葛拉斯里參議員試圖推動禁止「自我優先排序」的法案時(這當然引來了 Google、
Amazon 等公司的不滿),我還記得當時的情景——霍利參議員也出席了那場聽證會,正
是針對這項法案做審查。有些人不斷對我說:「你們這麼做會毀了美國科技業,中國就會
趁機崛起。」甚至有參議員引用「國安官員」的說法。那時我就預先聯絡了 FBI 局長、
CIA 局長,我打電話給他們,或是在活動中當面問他們。
雖然他們沒有公開表態,但他們一致認為:針對像這樣的消費者保護法案,比如禁止平台
總是把自家產品放在搜尋結果最上方,根本不會對我們在對中競爭中的國安構成傷害。但
那卻是這些公司對外宣稱的。這也是為什麼我覺得您今天的證詞、以及您在書中揭露的內
容如此重要——您揭示了 Facebook 為了討好中國共產黨,不惜犧牲美國國家利益、追求
自身成長的程度。正如您今天在證詞中所說——而我知道葛拉斯里參議員也問過您——您
曾寫到,Meta 早在 2015 年就開始向中共高層簡報,目的是幫助中國在科技上超越美國
企業。您可以進一步說明嗎?
莎拉・溫-威廉斯:
是的,參議員,正如您剛才所說,Meta 非常善於操作輿論,它會說:「不要通過這些法
律,會讓中國贏!」他們會說:「你會讓中國在 AI 上領先、取得科技優勢。」但事實上
,真正最積極幫助中國取得技術優勢的公司,就是 Meta。
艾美・克羅布查參議員:
那您認為 Facebook 在宣稱「若推動反壟斷改革,就會削弱美國對中競爭力」時,是誠實
的仲裁者嗎?這是個「送分題」,因為我們每次推動相關法案時,都會聽到這種說法。
莎拉・溫-威廉斯:
我希望我們今天的討論,能夠幫助您更有力地反擊這些說法,並推動真正的問責制度。
艾美・克羅布查參議員:
最後一點,我和克魯茲參議員有共同提出一項法案《Take It Down》,這項法案已在參議
院通過。依您看來,Meta 若願意動用其龐大的工程資源來處理像是非自願私密影像(會
毀掉一個人的人生)、或是芬太尼販賣等問題,您認為他們有能力處理嗎?
莎拉・溫-威廉斯:
參議員,他們已經向中國共產黨證明:當他們真的想要刪除某些東西時,他們可以迅速、
且非常專業地做到。
艾美・克羅布查參議員:
好的,非常感謝您。
莎拉・溫-威廉斯:
謝謝您,參議員。
喬許・霍利參議員(共和黨-密蘇里州):
布魯門撒爾參議員。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民主黨-康乃狄克州):
謝謝您,主席先生。溫-威廉斯女士,我很想知道 Meta 首次試圖讓您噤聲是什麼時候?
他們第一次聯絡您時說了什麼?我猜,那應該是某種威脅或警告?
莎拉・溫-威廉斯:
是的,參議員。我收到過一些非常……我在想怎麼形容,應該是非常激進的威脅。過去四
週對我來說非常艱難。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
除了在法律程序中的威脅之外,還有其他形式的嗎?
莎拉・溫-威廉斯:
是的,參議員,有不少。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
您願意私下和我們說明這些嗎?
莎拉・溫-威廉斯:
不用,我可以在這裡說。雖然很難開口,但我可以說。Meta 對我說——也許我唸給您聽
會比較清楚。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
請說。
莎拉・溫-威廉斯:
他們說,如果我被允許與國會議員(也就是你們)溝通,這種行為就會被視為違反保密協
議中的「不貶損條款」,而這會產生例外,等同於破壞整個規則。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任
何機制可以阻止國會議員或助理將我說的「任何貶損性發言」公開講出來。而我要強調一
下:這些所謂的「貶損性發言」,其實都是真話。他們說,如果我披露了事實,那麼他們
就會對我求償——每一項「真實發言」要罰五萬美元,還有因違反保密協議所產生的實際
損害、欺詐與懲罰性賠償等費用。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
也就是說,他們變相在警告您——如果我們因為您的證詞而說出什麼話,您也要負責。儘
管他們不能直接阻止您來到這裡發言……
莎拉・溫-威廉斯:
是的,參議員,他們已經取得一份命令,其中明確指出這樣的「後果」。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
換句話說,他們讓您為我們說的話負責,哪怕是因為您的證詞。我們助理說的話也算在內
?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他們甚至寫道,如果您的「助理重複了我說的話」,也算我的責任。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
也就是說,連我們背後這些工作人員說的話,都可能讓您受罰?
莎拉・溫-威廉斯:
就算那是事實,也一樣。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
就算是事實。這樣做的效果,就是讓我們不敢把真相告訴美國民眾。這對我來說就是赤裸
裸的威脅,是在壓迫您,也在向我們施壓。如果我們說出真話,反而可能害到您。
莎拉・溫-威廉斯:
請不要擔心會傷害到我。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
那他們是什麼時候首次聯絡您?是發現您出書之後嗎?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他們一開始發表了公開聲明,然後試圖……我現在才知道仲裁制度是多麼不公平。
他們說已經「通知我啟動仲裁程序」,但其實並沒有。他們手上有我現在的電子郵件,也
知道很多聯絡方式,我在那裡工作了很久,高層主管們都有和我聯繫。但他們偏偏用了我
2007 年的老郵件地址。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
所以他們先發表了公開聲明,才「假裝」通知您?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而且他們其實從頭到尾沒有真的通知我。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
那他們是怎麼啟動仲裁程序的?
莎拉・溫-威廉斯:
他們根本沒通知我,就直接開始了。他們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取得了一份仲裁命令
。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
您當時甚至沒有律師代理?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因為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他們寄到的是 2007 年的電郵。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民主黨-康乃狄克州):
我的理解是,您曾經定期與 Meta 進行溝通,但他們仍然使用了一個過時的電子郵件地址
來送達緊急仲裁通知。您沒有收到任何關於仲裁程序的通知,也沒有法律團隊知道或有機
會對任命緊急仲裁員提出異議。初步聽證會也在沒有您的法律團隊參與的情況下進行。
莎拉・溫-威廉斯:
是的,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所以我無法參與。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民主黨-康乃狄克州):
一旦他們手中拿到緊急禁言令,他們就知道如何聯繫您了,對嗎?
莎拉・溫-威廉斯:
參議員,老實說,我當時正在試著讓我的小孩吃燕麥片,然後門鈴響了,這有點尷尬,但
就發生在我書出版之後。我以為是有人送花來的。不,結果是禁言令。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民主黨-康乃狄克州):
所以,Meta 的「花束」就是禁言令,他們知道您在哪裡,沒有任何困難就能送達緊急禁
言令。他們並沒有提前告訴您有關仲裁程序的任何事宜,只是在得到他們想要的結果後才
告知。
莎拉・溫-威廉斯:
他們顯然一直知道我的住處。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民主黨-康乃狄克州):
主席先生,我認為這個經歷簡直是教科書式的範例,體現了我們從選民那裡聽到的強制仲
裁問題。我恰好是參議院《強制仲裁與司法撤銷法案》(Fair Act)的主導贊助人,這個
法案旨在終結這類允許他們對您進行不正當行為的條款。為了讓我們完全明白,他們試圖
強迫您支付每一項所謂的「貶損性言論」的 5 萬美元賠償金,這些所謂的「貶損性言論
」其實是事實,當您揭露他們的不當行為時,他們就視其為不利於他們的言論,對嗎?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參議員。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民主黨-康乃狄克州):
謝謝,謝謝主席。
喬許・霍利參議員(共和黨-密蘇里州):
謝謝。在我們放您走之前,溫-威廉斯女士,我還有一個問題。只是另一個話題。您其實
與布萊克本參議員談過 Facebook 的研究,以及他們願意出售的廣告類型。對我來說,最
有趣的部分是,我們看到這家公司和其領導層在對中國的態度上道德上的崩潰。我們看到
他們願意對國會撒謊,對美國公眾撒謊。我們擁有白紙黑字的文件。我們看到他們願意將
美國用戶的數據交出去,但他們也在試圖找方法賺錢,即便是在美國的青少年、兒童處於
困境中的時候。這點我想讓您有機會發表看法。
這裡有一段 Facebook 內部的聊天記錄,其中一位政策主管問道:Facebook 是否真的在
進行針對年輕母親和她們情緒狀態的研究?您的了解是,是否還有其他關於年輕母親的研
究?答:是的,我查看過一個研究主題列表,看到一個關於年輕母親及她們情緒狀態的研
究。這人接著說,我在想是不是應該問問我的同事們,是否還有其他這類研究。這是
Facebook 一個針對在情緒困擾中的人群進行廣告定向的計劃,對嗎?這就是我們所看到
的情況嗎?
莎拉・溫-威廉斯:
是的,參議員。
喬許・霍利參議員(共和黨-密蘇里州):
這包括了您與布萊克本參議員討論過的青少年女孩,她們可能剛刪掉了一張自拍照,可能
對自己不太滿意,而 Facebook 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可以把這些情況賣給廣告商。
這顯然也包括了處於困境中的年輕母親。我想誰知道這些情況會包括什麼,也許是您試著
讓小孩吃燕麥片的情況,或者更糟的事情。所以 Facebook 一直在尋找機會,將它們的廣
告推銷給廣告商,從自己的用戶身上賺錢,而且他們是通過追蹤用戶的情緒狀態來做到的
。我這樣理解對嗎?
莎拉・溫-威廉斯:
完全正確。更進一步的,它還包括一些常常讓青少年女孩擔憂的事情,比如身體自信。這
是他們用來針對減肥或其他關於孩子的產品,主要是針對 13 至 17 歲的青少年。
喬許・霍利參議員(共和黨-密蘇里州):
那麼根據您的了解,在這段電子郵件交流後,另一位用戶提到「這是一個滑坡」,隨後承
認確實有行為定向廣告。為了清楚起見,我想讓大家看到這段對話。這是一位 Facebook
高層在聊天中承認 Facebook 正在做的事情。那麼,Facebook 停止了這種做法嗎?
莎拉・溫-威廉斯:
據我所知,沒有,參議員。
喬許・霍利參議員(共和黨-密蘇里州):
是的,事實上我們知道他們並沒有停止,因為其他的吹哨人站出來,揭露 Instagram(
Facebook 擁有)有明確的定向廣告,而且知道 Instagram 產品在某些情況下,特別是對
年輕女孩,會造成情緒困擾。Facebook 還是繼續這麼做,是不是因為這樣能賺到錢?
莎拉・溫-威廉斯:
作為三個孩子的母親,我很難說這件事,但事實上是的。我和一位商業領袖的討論中,他
說,我們公司其實不需要這麼做。Meta 現在是一家市值超過一兆美元的公司,錢並不缺
。它根本不需要這麼做。他解釋給我聽的是,我們擁有最有價值的群體,廣告商非常想接
觸 13 至 17 歲的青少年,而我們擁有這部分群體,我們應該大肆宣傳這一點。
喬許・霍利參議員(共和黨-密蘇里州):
真的是太令人震驚了。我認為我們看到的證據,您所提供的證據,以及我們白紙黑字的證
據,都顯示出這家公司及其領導層願意為了權力和金錢,做任何事,任何事。他們會與美
國的主要競爭對手合作,與我們的主要敵人合作,出賣其他美國企業,出賣美國用戶的數
據,對國會撒謊,對公眾撒謊,做任何事來聚集更多的權力並賺錢。現在,關於馬克·祖
克伯格,我想問您,您與他接觸過很多次,最近他試圖進行一次自我重塑,現在他是自由
言論的倡導者,而幾年前,他在中國和美國這兩個地方都是審查的支持者,壓制了亨特·
拜登筆記本的故事,與拜登政府合作,壓制有關 COVID、口罩、選舉問題和疫苗的內容。
現在一切都被抹去,他在喬·羅根的節目中說他是自由言論的代言人,是 MAGA 的代表,
是一個全新的人,是一個全新的公司。您相信這次馬克·祖克伯格的自我重塑嗎?
莎拉・溫-威廉斯:
參議員,這有兩點。如果他真的是自由言論的支持者,那為什麼要試圖讓我閉嘴?另外,
這是一個擁有多重面具的人。在我在那裡的時候,他曾希望中國國家主席為他的第一個孩
子命名,並且學習普通話,他一直在滿足審查自己的欲望。現在他的「新面具」是MMA 戰
鬥或自由言論,我們不知道下一個面具會是什麼,但肯定是不同的,只要能讓他接近權力
。
喬許・霍利參議員(共和黨-密蘇里州):
如果他在這裡,您有什麼想對他說的話嗎?
莎拉・溫-威廉斯:
參議員,我有很多問題想問馬克·祖克伯格,但他一次又一次證明,我們不能相信他的回
答。他曾經對國會成員撒謊,對員工撒謊,對美國人民撒謊。這就是為什麼我要求這個委
員會追究他的責任。
喬許・霍利參議員(共和黨-密蘇里州):
我們會做到的,我只想說,我完全不信任他這次的自我重塑。他曾經坐在這裡,像現在您
坐的地方一樣,在這個委員會面前多次作證。在我的參議院任期裡,每一次都是不同的答
案,每一次都是不同的面具,但每一次的共同點就是,每一次都是誤導,每一次都不是事
實。每一次都是為了馬克·祖克伯格,而不是為了美國人民。這是關於馬克·祖克伯格,
而不是關於這個國家,不是關於他的用戶,不是關於真相。我對此感到非常疲倦。
所以我有一個信息要對馬克·祖克伯格說,那就是:該是您說真話的時候了。您應該來到
這個委員會,在這裡宣誓,就像溫-威廉斯女士現在坐在那裡一樣,回答這些證據。停止
試圖讓她閉嘴。停止試圖禁言她。停止躲在您的律師和您想強加於她的數百萬美元法律費
背後。停止威脅其他吹哨人。來到這個委員會,宣誓,坐在那裡,讓我們提問,並給美國
人民真相。我們在等您。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民主黨-康乃狄克州):
說得好,主席先生,我完全贊同您的說法,我要對他說的是,首先,停止讓溫-威廉斯女
士閉嘴,我也同意他應該來這裡講真話。我只是想澄清,關於向國會發言的陳述是來自仲
裁員,是這樣吧?
莎拉・溫-威廉斯:
是 Meta 尋求的仲裁員。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民主黨-康乃狄克州):
Meta 所取得的仲裁員,而禁言令仍然生效。
莎拉・溫-威廉斯:
沒錯,參議員,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被允許發言。
理查・布魯門撒爾參議員(民主黨-康乃狄克州):
如果我們有任何權力,這絕對不會是您最後一次發言。我想對馬克·祖克伯格說的是,停
止讓溫-威廉斯女士閉嘴,讓她說出真相。如果您有膽量,您就來這裡講述您的版本的真
相。謝謝,主席先生。
喬許・霍利參議員(共和黨-密蘇里州):
我可以保證,溫-威廉斯女士,這不會是結束。這只是開始。我們會得到真相的,您今天
為美國人民提供的真相,做得很好。謝謝您願意這樣做。至此,本委員會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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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一生會遭遇各種各樣的意外,有的意外,只會讓你變得頹廢,一蹶不振;有的意外
則會讓你找到另一個自己,重獲新生。……你要知道你是誰,你的拋棄和擁有,都是你自
己的選擇,患得患失只會讓你身陷囹圄。
——孫衍《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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