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v.190 吃我的頻道爆破啦哇哈哈哈（已刪除） 　　阿修已經有幾天時間沒法聯繫上若萍了。 　　自那天若萍突然離開後，他回到家又傳了個關心狀況的訊息過去，但只確認了訊息狀 態變為已讀，卻再也沒有收到任何回覆。 　　若萍究竟去了哪裡？她發生了什麼事？自那天起若萍就完全毫無音訊，新發的訊息也 不再讀取，讓阿修坐立難安，不時有空便拿出手機確認。 　　「直到某個下雨的漆黑夜裡，有個清潔工在整理一個閒置許久的垃圾子車時，聞到了 一股難聞的──」 　　「玖伊先生！」 　　阿修對在旁作怪的玖伊大叫。他是真的生氣了，他正因為若萍的失蹤而變得焦躁。 　　「別激動嘛！我知道你正在意你那朋友的事。」 　　這時的兩人正在外頭拍攝名為「綠色恐龍大舉入侵」的影片，到處忙著尋找所謂的綠 恐龍──其實就是被人棄養的綠鬣蜥。只是中央市沒人亂丟綠鬣蜥，找了一個上午也找不 著。 　　因為到處鑽樹叢搞得全身樹葉的玖伊很快就發現阿修很不對勁，他心不在焉，拍攝時 總是喊了好幾次都不見回應。 　　「是叫若萍對吧？放寬心嘛，說不定家裡出了什麼狀況，趕回去處理，沒空回應。」 　　「可她對我說過，她是想早點畢業去準備公務員考試的。不至於放著學校的課不上才 對……」 　　像是承認自己無心工作般，阿修放下了攝影機。 　　「若萍只是想過上平凡的生活。她肯定是被迫捲入了什麼可怕的麻煩，說不定正是跟 你之前提過的『其他異能者』有關。」 　　玖伊看著阿修，發出一聲長嘆。 　　「總之我會幫你再多留意的。如果真的是別的異能者所為，千萬不要衝動，我們一起 先思考對策，知道嗎？」 　　「……我知道了。」 　　「看看你現在，很明顯狀態不佳。今天拍攝暫時先中止吧。」玖伊整理好衣衫，宣佈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畢竟接下來可有得忙了。我們的下個企劃看來得改成『好友失蹤 ！？喬伊的大搜查線全過程』了啊！」 　　「玖伊先生……」 　　阿修很感激玖伊。他知道這個人正用自己的方式給予安慰。 　　而且玖伊先生來自未來的末世，肯定有更多方法可以找出若萍的下落吧。 　　如此心想時，阿修的手機因為有人傳來私訊而響動著。 　　他拿起一看，頓時震驚得瞪圓雙眼。 　　只因破損的螢幕上，出現了若萍發來的求助訊息： 　　『我被叫吐呸的男人綁架，請幫幫我』 　　「玖、玖伊先生！」他大叫出聲，「若萍傳訊息說她被人綁架了！」　　 　　玖伊湊近一看，也驚呼道： 　　「什麼？這跟熱門條漫差不多的光速展開是怎麼回事？竟然馬上就出現綁架環節！這 樣我們不就得馬上動身去救人了嗎！」 　　「說得沒錯，我現在就去救她──」 　　玖伊伸手按住準備離去的阿修肩頭。 　　「等等，阿修，你先冷靜點！這很明顯是個陷阱啊！」他神情嚴肅地解釋，「如果若 萍真的被綁架，是怎麼有辦法偷偷發出如此正規的訊息的呢？看起來反而像是在正常狀態 下打字的。而且，既然能向你傳訊，為什麼不先報警呢？疑點很多啊。」 　　「我……」 　　阿修並不傻。玖伊說的全都有憑有據，稍微思考一下便能理解。 　　但他無法對那個女孩坐視不管。 　　那個女孩曾經在小時候──自己最需要幫助的那時向自己伸出了援手。 　　「阿修，我再強調一次，你是我重要的助手。我可不想你受傷害。」 　　玖伊凝視阿修的雙眼，後者正因情緒劇烈起伏而雙眼泛紅。 　　「不如我們先調查看看這個吐呸到底是什麼人如何？這名字聽起來不像正常人名，反 而更像是藝名。說不定用搜尋引擎就能找到答案了。」 　　「……我知道了。」 　　心緒總算稍加安定，阿修用手機開始查詢吐呸的資料。 　　幾乎就在下個瞬間，螢幕便湧出了大量跟他有關的影片。 　　第一個影片連結寫著聳動的標題： 　　『新助手登場！吐呸首次挑戰人體切割秀！』 　　這是個用於宣傳節目正片的預告短片，長度約為一分鐘左右，屬於直播主常用的吸引 流量的手法。 　　短片開頭，便是個戴著棒球帽、穿著有骷髏頭的短Ｔ，以嘻哈風格現身的男子。 　　『喲，我是吐呸，歡迎來看「天生一對」，你不入場打算等誰？』 　　他對鏡頭比出Ｖ字，以帶著節奏感的語調飛快說道： 　　『今天我們來挑戰一個高難度，強調，是高難度的活動。小朋友在家模仿，請帶著你 爸媽一起動手！』 　　畫面一轉。 　　有個素色禮服的年輕女性雙眼被蒙上布條，雙手雙腳都被繩索綁住，躺在一張高級雙 人大床上。 　　『現在我們團隊來了一位新人，她是若萍，我們的新助理，』鏡頭拉近吐呸的臉，他 震驚的表情越發清晰。『竟然！她竟然馬上要擔任，我們這次新企劃『人體切割魔術』的 表演者！』 　　這時吐呸身後走出兩個頭戴曲棍球面具、手持電鋸與斧頭的壯碩男人。 　　他們對空揮舞著利器，發出呼呼的恐怖響聲。 　　『千萬別錯過，這是又一次主播的全新轉型嘗試，我們還會邀請一百位擁有高級會員 資格的幸運兒來到現場觀摩。』 　　吐呸攤開雙臂，一排地址出現在他雙手之間的位置。 　　『不過，到時會不會有勇者前來英雄救美呢？』他手指著鏡頭。『螢幕前的你是嗎？ 』 　　灰霧迅速從腳底凝聚，蔓延全身。 　　一旁的玖伊見狀，立即出聲： 　　「阿修，你先冷靜一點……」 　　「抱歉，玖伊先生──但我也不想若萍受傷！」 　　拋下這句話的阿修毫不猶豫地發動異能飛奔而出。 　　玖伊仍站在原地，沒有要去追趕的動作。 　　他從褲兜拿出煙盒，想了想，又收回褲兜。 　　「龔若萍啊，妳這計畫真糟。」 　　玖伊回想起昨天夜裡，他與「夜行者」再度在工作室樓頂碰了面。 　　「『獨行俠』，有件事我想還是必須跟你說一聲。」 　　與玖伊相反，「夜行者」並不喜歡說多餘的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記得有個叫龔若萍的年輕女性，是你觀察中的奇人之一。」 　　「她怎麼了？說實話，我已經有點懶得管她了。」 　　玖伊拍著自己的煙盒底部，然後發現煙盒裡只剩下最後一根煙，便直接把煙拿在手裡 。 　　「怎麼看都是低威脅性的普通人，大概也就偶然得到了某個變出鴿子之類的能力，也 沒辦法攪出什麼大波浪吧。上面再怎麼謹慎，也該有個限度，別老是想著要打擾人家過日 子。」 　　「她接近了我的目標。」 　　尚未點燃的香煙從女兒牆掉了下去。 　　「……說詳細點。」 　　每個「獵奇工作隊」的隊員負責的奇人範圍不同。 　　他們藉由深入各行各業、融入社會的方式，在調查奇人的過程盡可能保持低調。 　　而身為高級酒吧經理的「夜行者」所負責的，是那些時常出入高檔場所的社會名流。 　　「我負責的目標裡有個叫『吐呸』的直播主，不久前見到他時，在他身邊跟著那個叫 龔若萍的女大學生。因為兩個人走在一起太過突兀，我才會特別多留意幾眼。」 　　「吐呸？這個人怎麼這麼耳熟。」 　　「他經營著名叫『天生一對』的紅藥丸類型的頻道，專門拍攝在街頭搭訕女性的影片 並製作教學課程──原本是這樣的。」 　　吐出一口帶有濃重化學草莓氣味的煙霧，「夜行者」說了下去： 　　「但後來頻道風格陡然轉變。這個目標開始改拍一些短片，內容全是以各種手法突襲 驚嚇路人進行惡作劇。麻煩的是，根據我的調查，這些惡作劇實際上造成了普通民眾的傷 亡，只是目標使用不明的手段加以掩飾，最終並未形成足以引起人們重視的事件。」 　　「喔，聽起來現在這傢伙應該很紅囉？」玖伊一臉不屑。 　　「如今吐呸的頻道，已經突破三百萬人訂閱──」 　　「三百萬訂閱？」玖伊跳了起來，咬牙怒吼：「不行，兄弟，聽我說！這個目標給我 ，我一定要親手幹掉他。太氣人了！」 　　「喂。」 　　「夜行者」語氣嚴肅地打斷玖伊。 　　「『獨行俠』，這個男人已經被判定為等級Ｅ──除了具備等級Ｄ的人性泯滅的特徵 之外，還擁有『極端』的侵略性，也就是對於危害社會的行為更加積極主動。換句話說， 他樂於使用懼能散播恐懼，比起你之前那龔家夫婦更難對付。」 　　「我知道。」 　　想到自己那個耿直的年輕助手，玖伊無奈苦笑。 　　「只是，唉……怎麼說呢？我覺得我手裡的牽繩好像會拉不住。」 　　「你不用擔心，吐呸這個奇人，我今天晚上就會處理。」「夜行者」說。 　　「不，說真的，你能不能把他讓給我？」 　　「夜行者」以狐疑的目光掃視玖伊。 　　「我認為他超出了你的能力範圍。」 　　「前提是我的好兄弟沒把對方的能力告訴我。」玖伊微笑。「尤其是範圍。」 　　橘髮的青年沉默地吸著電子煙。 　　過了幾分鐘，他取出手機，然後玖伊的手機收到了關於吐呸的資料。 　　「一切後果自負。」 　　「夜行者」的身體緩緩沒入陰影。 　　玖伊則留在天台上，手指虛捏著本該存在的香煙，看著夜空陷入沉思。 　　＊ 　　若萍輕輕揉著自己的手腕。 　　繩索綁得太緊，在白皙的腕上留下紅色的印記，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但她並不在意。 接連的磨難砥礪了她原本脆弱的心，她已經不再會關注這種小事了。 　　這時若萍接受吐呸的邀請，正坐在餐桌前享用著精緻的晚餐。小羊排、魚子醬與鮭魚 等經由五星大廚精心調製的高級料理擺了滿桌。 　　跟著一同用餐的還有其他幾名助理──吐呸是這樣說的。助理們有男有女，頭上套著 不同的詭異面具和頭套，只是像個雕塑般坐著不動。 　　「說真的，若萍，盡量吃沒關係啦！畢竟妳提供的消息很嗆爆，夠震撼！」 　　吐呸面前擺著成套的速食──還是漢堡搭配薯條，附有塑膠小破爛的兒童餐。 　　他把整盒薯條塞進嘴裡，幾口大嚼後吞下，又說： 　　「只是我也不太清楚妳想吃啥？之前來的幾個女助理看到這一桌大餐，都是雙眼放光 用夾子音嗲聲嗲氣跟我說，『吐呸老師你真體貼，你好帥』之類的……所以我想妳吃這些 應該也能滿意吧？」 　　「……抱歉，我現在實在是沒有胃口。」 　　「是嗎？」吐呸一臉無所謂，「還是妳想吃別的也可以說，凍乾的蟲子或者生醃我都 可以弄來給妳。」 　　「謝謝你的好意。」 　　若萍深吸口氣，安定心神後盡量以平穩的語氣說： 　　「但就像我先前跟你說過的，那個叫尹玖伊的人已經盯上了你。他不知道會用什麼方 法對你不利，現在並不是悠哉吃飯的時候──」 　　「不有趣。」 　　「……呃？」 　　吐呸突然地打斷若萍，讓她一陣錯愕。 　　只見吐呸手裡拿著兒童餐附贈的小破爛──那是個以粗劣工法製作的塑膠小人，來自 某知名女性向ＩＰ中的關鍵角色。 　　「我以前就時常在想，一個人到底該為什麼而活呢？短短幾十年時間裡，每天只是吃 飯、睡覺、上學、工作……和某個女人上床，哄睡某個女人的小孩……一切都不有趣啊。 」 　　他把塑膠小人用指頭按在了擠出來的蕃茄醬裡。用力地，死命地按著。 　　「我每天都在害怕，像這樣生活下去遲早會成為凡夫俗子。我害怕成為單調乏味的、 世界這個巨大工廠的量產作品。所以我擁有了能力。這讓我不為成為與眾不同──不，在 人類之外的某種未知生物感到恐懼。變成非人沒什麼不妥的。」 　　啪的一聲，由於是劣質塑膠製品，小人的腦袋輕易地碎裂開來。塑膠的殘片沾滿了蕃 茄醬，看上去悽慘無比。 　　「尹玖伊是嗎？他是針對像我們這種奇人而來的？那真是太好了，想來可以為我帶來 足夠的樂趣。我現在比較想知道，拆掉他的手腳，能讓我了解他背後是否存在某個神秘組 織嗎？」 　　若萍看過了這個男人的內心。陰暗，冷酷，確實是如他所說，和正常人截然不同。 　　但她不覺得單靠黑暗的心靈就能阻止尹玖伊。 　　只是以她目前的情況，想要避免狄子修受害又要對付尹玖伊，也沒有更好的做法了。 　　於是，若萍繼續說著違心之論。 　　「……我明白了。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吐呸老師。」 　　「這就對了，對我多點信心嘛。甚至妳應該要對我多點好奇心。」吐呸笑容變得和緩 ，「好奇一點才能滋潤生活，讓生活變得更有趣嘛！」 　　祈望過上平凡人生的女子，此時藏在桌下的雙手緊緊攢住裙擺。 　　「那麼……我想知道，你剛才提到的之前的女助理，最後都去哪了呢？」 　　「她們不是都在這嗎？」 　　吐呸疑惑地回答，他手指向戴豬頭頭套的女性。 　　「這位是萱萱，原本是做網購的。」 　　然後指向套著牛皮紙袋的女性。 　　「這位是小文，好像是啦啦隊？還是地下偶像？有點忘了。」 　　最後是玩具熊頭套的女性。 　　「這個叫冬瑀？應該吧，反正肯定是酒店的藝名啦。」 　　若萍早就讀過在場這幾個助理的內心。 　　他們的心非常純粹，甚至可以說是純粹到異常的程度，只記錄著姓名、年齡、住家地 址、家人名字等等和自己有關的訊息。 　　完全沒有任何的思想。 　　就像是念佛機那樣反覆複誦著自己的資訊。 　　如果一個不留神觸及吐呸的逆鱗，說不定自己也會成為那些人的一員。 　　但若萍安慰自己，她能探知吐呸的想法，所以應該不會有問題。 　　「所以別讓我覺得不有趣哦？若萍？」 　　吐呸和善地揚起嘴角。 　　於是若萍靜靜地拿起餐具，開始進食。 　　用餐完畢，吐呸帶著若萍前往拍攝場地進行準備。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位於中央市內經過都市計畫重新整治過的重劃區。這裡高樓林立 、人口稠密，已經成為新的都市核心地帶。 　　吐呸在走紅之後便開設娛樂公司，擁有其中某棟高級商辦大樓頂樓以下的多個樓層。 　　目前這幾個樓層暫時堆置著大量企劃用的道具。原本吐呸打算舉辦模仿《魷魚遊戲》 的真人死亡遊戲，不過在準備期間發生了尹玖伊這檔事，讓他興奮地暫停了企劃。 　　「那個尹玖伊真的會出現嗎？」 　　站在後方高起的平台上監督著助理們機械式地整理會場，吐呸忍不住問。 　　「說真的，我現在有點懷疑了。拍短片這種方法就算能讓他注意到，釣不到他又有什 麼用？」 　　「他會來的。」若萍肯定地說。「因為子修他……一定會來。」 　　「啊！妳說的那個朋友？這個人對尹玖伊很重要是吧。只要搞定他，尹玖伊就不得不 現身。」 　　若萍靜靜頷首。 　　讀取著吐呸的心思，她的腦袋全力運轉，思考如何做才能確保阿修不會有事。 　　「他會來的。他是……很重要的人。」 　　「話說，只是純粹問問。妳真的跟他只是朋友關係？」吐呸好奇道。 　　若萍暗自咬著下唇。 　　「只是朋友。不過，他也跟你一樣異於常人，好像擁有某種能力的樣子。」 　　「是嗎？」 　　「我只希望吐呸老師盡可能不要傷害他，畢竟還得用他來引誘尹玖伊。」 　　「妳向我提要求？妳居然敢向我提要求？」 　　吐呸大步走到若萍面前。 　　然後，他連連點頭。 　　「不錯，若萍。這是第一次有女人敢對我指手畫腳，而且還提出了這麼多有意思的想 法。妳真是個有趣的女人。」 　　我只想做個普通人，若萍心想。 　　「待會我會展示我的能力，讓妳見識到對我來說這是輕而易舉的──對了，搞定那個 尹玖伊之後，妳要不要來幫忙構思企劃啊？」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一腳踢開。 　　「若萍！龔若萍！妳在哪裡？」 　　是阿修，他利用能力「祟行之地」變化成狼人的姿態，並用這副強化過的身體直接突 破重重門禁衝了上來。 　　「等等，等一下，不會吧！」 　　吐呸語氣驚訝，但瞳孔裡卻閃著興奮的光芒。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為了救人沒常識地直接硬闖人家的工作室？這可是私闖民宅，真 的是完全無視法律了耶！太有趣了！」他急忙對助理們揮手，「快，把燈光跟布幕架好， 現在就開始拍攝！」 　　「你──」 　　阿修隨即看到了吐呸身旁的若萍，握緊了拳頭。 　　「若萍，妳沒事嗎？我現在就去救妳！」 　　吐呸轉向若萍，驚訝地問： 　　「妳朋友知不知道，預告短片的內容都是擺拍的？」 　　若萍沒有回答。 　　她不但欺騙了狄子修，還利用了他──這樣的舉動讓她深感痛苦。 　　然而，子修卻還是獨自前來這裡。 　　根據一個正常人根本不會上當的影片。 　　只是想確保她的安危。 　　若萍雙眼感到一陣酸澀，但接下來她還必須傷害子修，讓他遭受更多的傷害。 　　她只能在心裡不斷地重複著道歉。 　　不這麼做的話，他們往後就無法過上安穩的日子。 　　「別以為做出這種事會被原諒，我要狠狠揍扁你這傢伙！」 　　灰霧在阿修身體周遭凝聚起來。 　　狼影浮現，利爪突出。 　　「祟行之地，Dog Bite──！」 　　阿修以驚人的速度朝向吐呸衝刺而去。 　　摩擦空氣產生的風聲，如同他發出的咆哮。 　　但嘻哈風的網紅只是表露著戲謔的笑，拿起手機，把手機鏡頭對準阿修。 　　「──『曼德拉記錄』。」 　　另一邊的手機螢幕裡，顯示著「已完成場景設置」等字。 　　突然間，一條粗長的生物毫無徵兆地從天而降，身軀落到了阿修身上。 　　「什……」 　　阿修一陣錯愕，那竟是一條長約七公尺的巨大緬甸蟒，牠在阿修身上繞著圈，並迅速 開始往內縮緊，想要把阿修活活勒死。 　　這是……異能？什麼類型的異能？也是驅使變異動物的異能嗎？ 　　不管是哪種都無所謂。 　　幾聲慘烈的破裂聲響過後，蟒蛇的軀體被巨力扯開，撕成了幾段。 　　「真的，真的很有趣！怎麼沒被那條蟒蛇嚇到？還直接反殺回去？太稀奇了！」 　　吐呸興奮地噴著唾沫星子，手也沒閒著，拼命按動手機螢幕。 　　「別急，我這裡還有很多場景可以用。多拍一點短片成品的話，或許可以直接做成合 集呢～～」 　　緊接著，一隻跟大型犬一樣大小的巨型蜘蛛從角落裡飛快地竄出。 　　有條尼羅鱷張開血盆大口衝破布幕，從另外一個方向爬行而來。 　　幾顆慘白的燈籠飄蕩在空中，在半明半滅的燈光照耀下顯得陰森詭異，它們朝著阿修 包圍過去，還發出了桀桀怪笑。 　　「滾開！」 　　阿修快速出拳、連環踢腿，利爪犀利舞動，所到之處，莫名出現的怪獸與怪物紛紛變 作斷肢殘塊。 　　各種腥臭的血液濺了阿修一身，似乎腳上還被巨型蜘蛛咬了一口，但他不管不顧，仍 在朝吐呸衝來。 　　「喂喂喂喂，有趣過頭了吧！你這個人，難道都不會被嚇到的嗎？」 　　吐呸的「曼德拉記錄」，可以將預先設計好的「整人場景」加以實現。 　　所謂的整人，或者說是惡作劇，是在國外早已流行多年的熱門影片主題。 　　這類影片效果顯著，又容易吸引目光，常被人氣低迷的頻道主拿來當作鹹魚翻身的工 具；再加上夾雜其中的虛構創作，透過網路迅速擴散，最終被更多好事的人們包裝成所謂 的「都市傳說」。 　　之前吐呸在拍攝以搭訕教學為主題的影片時，曾經收獲過些許名氣，也讓他信心膨脹 ，沉浸於流量數字每天的增長當中。 　　但很快地，這種名氣就如潮水般褪去。 　　搭訕話術的貧乏落後，加上女性網友的聲討，沒有人再對他的頻道感興趣了。 　　吐呸發現自己開始害怕人氣的流失，他每天卯足了勁拼命地想新的題材，但影片觀看 數只是每況愈下。 　　他陷入追逐人氣的漩渦無法自拔，恐懼自己的頻道最終落到連一個觀眾都沒有的悲慘 境地。每晚他都難以入睡，嘗試過酒精、藥物甚至毒品都毫無幫助。 　　直到某天，吐呸意外獲得了能力。 　　就如同作家天降靈感般，吐呸覺得自己應該開始拍攝整人影片。 　　接著吐呸隨即發現，經由他設計的整人橋段，那些原本應該是玩笑般的玩具跟假道具 ，不知為何竟然可以變成真正存在的活物。 　　後來有個神秘人聯繫上吐呸，自稱來自一個叫「奇人」的團體，並向他解釋了他所碰 上的情況。 　　吐呸更加確信，這能力是他本就超凡脫俗的證明，是他本來就應該得到的。 　　既然能力是他資質的體現，他就應該更加盡情地，積極地，充滿熱情地去拍片。 　　由於整人影片使用的是真實的道具，過程中難免會出現一些犧牲者。那真是遺憾。 　　為了補償，他只好讓他們成為「助理」。 　　這些整人影片造成的死傷者被他視為新的「整人道具」，用能力轉化成人形的怪物。 　　助理們回到家裡，似乎也會照常生活──雖然和他一樣，可能跟原本的自己有點不太 相似，只是學著原本生前的方式照常的活著。但無所謂。總之沒有任何「人」在吐呸的影 片中受傷。 　　「若萍你這位朋友的有趣程度，有點超出預期了。他好像對動物和鬼怪類型的驚嚇有 些抵抗力了啊！」 　　吐呸振奮地說，切換了準備化為現實的場景。 　　幾枚開了保險栓的手榴彈憑空出現，落到阿修的腳邊。 　　「這是……！」 　　阿修真正地吃了一驚。 　　而若萍也因為提前知道吐呸的意圖，卻又無力阻止，只能雙手捂臉不敢再看。 　　阿修本可以來得及踢飛這些手榴彈，卻又擔心飛出去的手榴彈傷到若萍，只能立刻後 退。 　　但在下個瞬間，阿修覺得全身如墜雲霧，天地整個顛倒過來。 　　轟── 　　震耳欲聾的聲響充斥著整個樓層。 　　手榴彈強大的爆炸威力，讓鋼筋結構的堅固大樓都晃了一晃。 　　在助理們的幫助下，吐呸和若萍及時躲到了安全的屏障後面。 　　「哎呀！手榴彈我真是第一次用。原來這麼厲害的嗎？太有趣了！」 　　吐呸噴出一口帶著灰的唾沫，仍在笑嘻嘻地說。 　　若萍急忙探頭去看阿修的狀況，眼前灰塵瀰漫，卻看不到阿修的身影。 　　「子、子修！」 　　她的聲音帶著嗚咽，只怕子修會因為自己的魯莽行動而就此喪命。 　　「不用緊張。」吐呸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臉無所謂說道：「我剛剛還用『掉落地板』 把你朋友送到了下層，加上他又中了蜘蛛的麻痺毒，應該暫時動不了了吧。」 　　聽著吐呸若無其事的話語，若萍沒來由地湧起一股非常陌生的情緒。 　　她感到憤怒。 　　她氣眼前這個殘酷的男人，更氣自己的無能。要不是因為自己，阿修根本不會遭受這 些冤枉罪！ 　　「……什麼？這傢伙，若萍，該不會是妳說的尹玖伊吧？」 　　這時吐呸的手機傳出警報。 　　他看見監視器裡，一個穿著隨便的男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大樓，開始朝他們所在的樓 層前進。 　　若萍擦乾淚水，默然點頭。 　　現在她只覺得這個吐呸能跟尹玖伊同歸於盡最好。 　　＊ 　　「……」 　　阿修勉強將沉重的眼皮睜開。 　　剛剛他在後退時，踏出腳步的霎那便感覺地面不穩。那應該是個地板掉落的陷阱，雖 然不清楚叫吐呸的男人是如何做到的。 　　轉頭望向周遭，似乎是個閒置的樓層。附近整齊地擺著各種拍攝時用的道具雜物。他 剛好落到了其中一張軟墊上。 　　阿修不知道自己掉了幾個樓層，卻也在身上感覺不到疼痛。或許在異能保護下，自己 的身體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強化。 　　……不對。 　　他不只感覺不到痛，甚至都沒能感受到自己的肢體。 　　回想起蜘蛛咬上的那一口，他應該是中毒了。 　　「可惡……若萍……」 　　拼盡全力試了幾次，阿修發現自己連抬頭都辦不到。 　　「只能等待體內的毒慢慢消解了嗎？但在那之前，那個叫吐呸的肯定不會放過我。」 　　阿修沮喪地發現，自己終究是實力不足。 　　若能變得更強就好了。 　　如果上天能再給他機會的話── 　　一陣腳步聲緩緩透過地板傳來。由遠至近，似乎是個男性。 　　阿修鼓動全身肌肉掙扎著，想要做最後的抵抗──儘管知道都是徒勞。 　　「哎呀，阿修。沒想到你這個偶像系大男孩，也有狼狽吃土的時候。」 　　聽見來人的聲音，阿修反而安下心來。 　　「玖伊先生。」 　　只見玖伊雙手插在褲兜裡，悠哉地晃到了阿修身旁蹲下。 　　「你該不會沒想到我會出現吧？你太見外了吧？我不是說了不想讓你受傷，所以才讓 你等等的嗎？」 　　「抱歉。」 　　阿修誠摯地說，他知道自己的確是因為一時衝動，差點就栽在了對方手裡。 　　「但是，若萍她還在吐呸的手上。我得確保她的安全才行……」 　　「總之這件事就我來處理吧。」 　　玖伊點頭，從阿修身上拿出他的手機，塞進他手中。 　　「這個吐呸，在未來末世裡可是搞出了人為的獸潮，造成無數人傷亡，所以我個人跟 他之間也有筆帳要算。」 　　「玖伊先生，你打算怎麼做？」 　　「放心吧，你就在這先休息一會。我猜這個毒大概需要一小時才會恢復行動能力，在 這之前，我來想辦法解決吐呸跟救下若萍。」 　　「可是，玖伊先生……」 　　「真有什麼問題，我會第一時間打電話找你的。」玖伊指著阿修手裡的手機。「你現 在要做的，就是安靜等待體內的毒消散。」 　　「……好吧，我知道了。」 　　阿修雖然對玖伊有些擔憂，卻也莫可奈何，只能暗暗祈禱自己體內的毒素能盡快散去 。 　　隨後，玖伊來到了吐呸所在的樓層。 　　過程中他沒有遭到任何阻攔，更沒有被襲擊，就好像前去參加一場再普通不過的粉絲 見面會。 　　走進大門，便見到了一群正在清理現場的頭套助理。 　　「哇，哇哇哇！稀客啊！」 　　寬闊的大廳對面，吐呸拿著一瓶可樂高聲說道。 　　「你就是尹玖伊嗎？歡迎歡迎！你看起來就很有趣的樣子！」 　　「哇，你難道是吐呸？那位三百萬訂閱的超有名網紅直播主吐呸老師？」 　　尹玖伊一臉欣喜地發出驚呼。 　　「天啊，是本人！我居然見到了本人！我好感動，能不能幫我簽名？」 　　「什麼？你居然想要我的簽名嗎？」吐呸向玖伊熱情招手道，「來，你要簽在哪裡？ 衣服還褲子？還是──」 　　語氣陡然變冷。 　　「──簽在你手裡的那把刀上？記得那好像是我放在樓下的道具。你這算是竊盜吧？ 」 　　「別這麼說嘛，吐呸老師。」 　　玖伊爽快地直接解除異能，手裡原本用「可遊玩預告」隱藏起來的武士刀鋒芒盡顯。 　　「我看這把刀挺好的，等等耍完就還給你，我會好好地放在你的脖子上的。」 　　「看看，看看這個人！這種有趣的程度，是不是想要跟我競爭當紅直播主的寶座？」 　　吐呸指著玖伊，但玖伊沒有再搭話，而是轉向若萍。 　　「……妳還真的是『看』得到啊。」 　　若萍頓時感覺背脊發涼，他就像蛇盯上了獵物一樣以審視的目光盯著自己。 　　「不過，這都無所謂。」 　　將刀隨意地扛在肩上，玖伊只是瞇起雙眼，神態自若地緩步走向遠處的兩人。 　　「龔若萍，勸妳還是先不要多管閒事比較好。這樣做不但會害了妳，也會害到妳重視 的人。」 　　若萍抽了口涼氣。 　　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實在太過異常，彷彿也擁有讀心能力，能夠看穿一切。她更加懷疑 吐呸與之爭鬥是否有任何勝算。 　　不過吐呸對自己仍是自信滿滿。他並不覺得這個男人跟剛剛的青年相比有什麼特殊之 處，只是拿起手機就能夠輕鬆解決。 　　「『曼德拉記錄』──」 　　啪。 　　一個細微的爆炸聲響憑空出現。 　　與此隨之而來的，是廳內所有燈火同時熄滅！ 　　「斷電了？這個尹玖伊，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照明瞬間全滅，讓吐呸看不清玖伊的動向，而「曼德拉記錄」麻煩之處正是在於需要 用鏡頭指定眼前的目標才會發揮作用。 　　他並未發現玖伊已經再次使用「可遊玩預告」隱藏自身，悄然無聲地繞路摸到了他身 邊。 　　然後，玖伊高舉刀刃，揮下── 　　「助理們，保護我！」 　　吐呸卻在這時下達命令。 　　幾個頭套男女高速衝來，聚集在吐呸周圍，以手臂將他的全身護住。 　　玖伊揮出的一刀，雖然砍下了幾個助理的手臂，卻沒能傷到吐呸本人。 　　「……有趣，真的很有趣！」 　　才剛勉強逃過一劫的吐呸竟隨即出口稱讚。 　　「想到用隔絕視野的方式封鎖我的能力？這真是普通人有辦法辦到的嗎？如果不是若 萍事先把你的能力告訴我，我還真沒防備。你這『可遊玩預告』意外地有趣極了。」 　　「若萍告訴你了是嗎？那好，這下子扯平了。」 　　玖伊不留情地繼續揮砍。助理朝他撲去，他反射性地揮刀、劈砍，就像是在剁肉一樣 毫無猶疑。 　　從助理被展開的肢體，能看到斷面是一片漆黑。甚至沒流出一點血。他們顯然已經不 是人類了。 　　但是，能在還不知對方是人是怪的前提下神情如常地直接斬殺、揮砍對方的尹玖伊， 也不能算是什麼「普通人」。 　　因為已然成為非人的存在，助理們並沒有痛覺。它們只是聽從指令，朝玖伊一擁而上 。 　　砍到一半，玖伊手裡的武士刀忽然發出一聲金屬斷折的脆響，刀刃從中斷成了兩截。 　　「……看來這把刀也沒那麼好啊，該不會是逃寶訂的吧？」 　　失去利器的玖伊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剩餘的助理們壓制。 　　幾個拳頭無情地一齊落在玖伊身上，將他重重打飛。 　　即便倒在地上，助理們也還在持續著暴虐無情的毆打。 　　看來我不應該笑阿修的，現在報應就來了，這時全身疼痛難忍還吐著血的玖伊不禁心 想。 　　「啊？這就完了？」吐呸發出錯愕的聲音。「若萍，這傢伙也沒妳說的那麼危險嘛。 」 　　若萍並不搭話，現在的尹玖伊乍看悽慘無比、已經毫無還擊之力，但看在若萍眼裡， 卻像是留著尚未打出的底牌那樣仍留有一絲餘裕。 　　她一直想知道尹玖伊是否還有隱藏的手段，但尹玖伊卻始終只是想著：再等等。 　　等什麼？他到底是在等什麼？ 　　面對如此困境，還有什麼翻盤的機會是值得他賭命去等待的嗎？ 　　這時場內的激鬥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一群沒見過的人出現在門口，看著廳內混亂的狀況，都是一臉困惑。 　　「奇怪，這裡是怎麼了？」 　　「不是吐呸老師要做真人切割魔術的會場嗎？難道走錯地方了？」 　　燈光再度被人打開，大廳重新恢復了明亮。 　　「……看來，趕上了呢。」 　　玖伊嘴角淌著血，樣子實在說不上游刃有餘，卻仍舊輕鬆地笑著。 　　「喂，你說什麼呢？」 　　聽見這話的吐呸皺起眉頭。 　　「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該不會以為那些人是你的救星？還是他們會幫你報警之類的 ？他們是我的忠實粉絲！」 　　嘻哈風的男人來到大廳中央，對著剛剛出現的幾十人高聲說道： 　　「各位，首先我吐呸要跟你們說聲抱歉。今天的現場真人切割魔術可能得被迫取消了 ！都是因為這裡有個叫尹玖伊的傢伙跑來大搞破壞。」 　　所有人聞言，一齊以憤怒的目光投向被按在地上痛揍的尹玖伊，然後又因為白跑一趟 而臉露失望。 　　「但是──」吐呸隨即又宣佈：「取而代之的是『自以為是大英雄打臉秀』！魔術秀 被取消的這個責任，就讓這位尹玖伊用生命好好扛起吧！」 　　那些吐呸的粉絲聽了後，紛紛大聲鼓掌歡呼。 　　他們簇擁上來，在尹玖伊附近圍成一圈，還拿出手機準備好拍攝尹玖伊的慘狀。 　　這是一群獵奇愛好者。 　　這些人是吐呸粉絲中最頂部的一小群。經過嚴密的資格審查與贊助高額會員費後，吐 呸讓這群高級會員得以用最近距離直接欣賞整個拍攝過程。 　　懷著異於常人的獵奇心態，血腥殘酷的場景不但不讓這群獵奇愛好者們反胃，反而還 能吃著爆米花喝起小酒，盡情享受眼前的刺激；他們純粹對於新鮮有趣的畫面感到興奮， 對於他人的苦痛完全無法感同身受。 　　「等等，不好意思，這次真的不方便攝影喔！」吐呸笑著制止想拍攝的粉絲，「幫個 忙，影片如果流出去會讓我沒辦法更新的喔！」 　　「──別再看那個笨蛋了。看我吧。」 　　苦撐著與怪物助理們僵持著，不讓對方拳頭落在自己身上的尹玖伊低聲說。 　　在較遠處旁觀著的若萍此時仍在讀取玖伊的內心。 　　他想著──無所謂，反正尹玖伊也不是本名。 　　這個無聊的想法反而讓若萍提高了警覺──這個人確實有所保留！ 　　「吐、吐呸！」 　　若萍想出聲提醒，但吐呸並未理會，他完全沉溺於折磨別人的心態之中。 　　「好了啦，別再裝模作樣了。」吐呸斜瞥玖伊一眼，冷笑：「不有趣啊──我現在覺 得，你這個傢伙已經完全變得『無趣』了，就像是每天的晨間新聞播報那樣無聊。所以還 是別做垂死掙扎了吧！」 　　「不不，你好像誤會了。」 　　玖伊的雙臂猛然發力。 　　他咬緊牙關，額上青筋浮起。倒地的姿勢並不好出力，但還是一點一點地在推動壓在 身上的助理們。 　　「期待你的粉絲來救我？我確實是這麼想的。所以才要他們都來『看我』啊！」　　 　　尹玖伊的懼能「可遊玩預告」可以降低對周遭生物對其的感知能力。 　　然而這個異能其實還有一個隱藏的特性。 　　降低自身存在感，就能被人們無視。 　　反過來說被人們關注，就增加了自身的存在感──從而獲得了支持的力量。 　　看過吐呸的預告片，尹玖伊確定這些吐呸的高級會員們會來到現場，所以故意等到這 些人到場的前一刻才出現，目的就是要讓人們「關注」於他。 　　現在有近百人看著玖伊，也就是說他獲得了近百人支持之力。 　　助理們怪物般的手臂逐漸因為承受不住恐怖的怪力發生形變，拳頭被玖伊直接按成粉 碎。 　　「這是……」 　　吐呸臉上變色，還搞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玖伊已經接連出拳。 　　他就連拳速都提高到與阿修的狼化狀態相差無幾，只不過幾秒功夫，便把身邊制住他 的助理們通通打到不成人形。 　　接著，玖伊看向吐呸。 　　這時候吐呸才想起要拿出手機，發動異能自保。 　　「曼」 　　他在拿出手機的同一時間，玖伊的拳頭已經連同手機狠狠砸在他的臉上。 　　手機和吐呸的鼻樑直接對折，如同被車輾過。 　　吐呸飛了出去。斷裂的手機殘骸鑲進了他的臉。嘴裡的鮮血連同幾顆斷裂的牙齒飛得 更遠，也比他更早跌落在地。 　　「啊噫噫噫噫！」 　　再也沒了原先的猖狂，吐呸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連滾帶爬地跑向後方通往頂樓的樓梯 。 　　若萍見狀，回頭看了準備追來的玖伊一眼，也不得不急忙跟著吐呸逃跑。 　　玖伊的呼吸沉重，他凜然地掃視圍觀的觀眾一圈，冰冷的視線讓人們驚得後退幾步。 　　「滾開。」 　　只是吐出一句，玖伊便讓那些獵奇愛好者驚恐四散。 　　然後玖伊以顫抖不止的手臂掏出香煙，顫顫巍巍點燃，然後立刻深深吸了一口。 　　「……真是夠了。」 　　他不得不再次動用這禁忌的一手──儘管這對始終無法完全克服人群恐懼的自己，會 造成嚴重的精神創傷。 　　算了，反正接下來應該也不用戰鬥了。 　　早知道龔若萍的懼能是讀心術，根本不用像這樣大費周章調查。這種能力完全沒有任 何危害社會的可能性。就算拿去考試作弊甚至搞詐騙，那也跟他沒有關係。 　　直接把對龔若萍的調查報告簽結呈交，讓她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就好了。 　　接著要做的，就只是當面向龔若萍這個當事人說明。既然她有讀心能力，想必也不會 擔心自己會騙她。 　　「哈……哈……」 　　好不容易來到頂樓，滿臉血的吐呸這才癱在地上大口喘氣起來。 　　「可惡，為什麼會這樣？我，我的『曼德拉記錄』竟然輸了，那、那個傢伙，怎麼可 以擁有比我更有趣的力量，怎麼可能……」 　　隨後趕到的若萍，看見吐呸現在的狀態，不用讀心也知道他肯定沒指望對付尹玖伊了 。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我現在已經，沒辦法用能力了！嗚咕……」 　　吐呸喘著粗氣，好不容易擠出一句： 　　「……只有這樣了。」 　　然後，他語出驚人： 　　「若萍，妳自殺吧！」 　　「什麼……」 　　若萍陷入震驚，但吐呸的心卻告訴她他是認真的。 　　「別怕，死亡只是突破挑戰的必經之路。之前那些奇人的同伴告訴過我，我們只要在 擁有能力的狀態下死去，就會變成非常強大的『惡靈』。惡靈幾乎無敵，只害怕陽光，如 果妳變成惡靈的話，肯定可以輕鬆幹掉那個尹玖伊！」 　　然後他朝若萍遞出一把匕首。 　　「快點，若萍，我們時間不多了！」 　　看著利刃發出的森森寒光，若萍又後退一步。 　　她不明白，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自己只是想過普通人的人生，為什麼就是會陷入 像這樣的糟糕處境？ 　　見若萍還在猶豫，吐呸甫經挫敗的眼神變得陰冷。 　　似乎是因為處於危急之間，他忘了若萍擁有讀心的能力。 　　──這女的到底要不要快點去死？再不去死就乾脆由我來動手算了！ 　　面對男人變得越發凶狠的心聲，若萍忽然間想起那個世上最值得信賴的男孩對她說的 話。 　　或許妳可以試試看，去尋找是否有能讓妳不顧一切做某件事的動機──　　 　　於是，她緩緩伸出了手。 -- PENANA https://www.penana.com/user/319892/ 角角者 https://www.kadokado.com.tw/user/164574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11.76.64.18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766232137.A.8EC.html